一年后。
天盛皇宫,举行了一场盛大的禅让典礼。
皇帝夜天擎亲自替太子夜沉临授玉玺,正式退位,从此跟贵妃萧氏隐居流光城,颐养天年。
夜沉临登基称帝,改国号天元。
此后经年,天元帝将所有精力都放在兴盛强国上,开创了天璇大陆第一盛世。
世人尊其为“天元圣帝”,更为天元圣帝一生都未曾娶妻生子,而感到唏嘘不已。
……
三年后。
月华国。
冬至。
入冬后的第一场雪落下来了。
银装素裹的城墙头上,一道风姿卓越的身影,静静伫立。
女子身着帝王专属的绛紫宫袍,眺望着远方大殿空地上,正在雪地里嬉笑玩闹的两个小身影。
“国主,微臣已经查到白月薇的下落,此女自三年前潜逃出大牢后,就疯了,一直流落在都城街头,以乞讨为生。”
这时,沐婉毕恭毕敬地上前,禀报了一声。
闻言,女子没有回头,她清丽的杏眸中,掠过一抹释然,淡淡地开口。
“今年的冬天怪冷的,沐女官,你把白月薇接到宫里来吧。”
如今,顾长欢已经登基为女帝,而瑶华国主则升级为圣主,在涌泉宫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教养两个外孙。
“国主,这不合规矩,毕竟,白月薇是圣主当年亲自发落的。”沐婉斟酌着开口。
“毕竟母君抚养了白月薇一场,虽然母君嘴上不说什么,但我知道,她心里对白月薇终究是不忍心的。”
“让母君安心颐养天年,是我这个做女儿应尽的孝道。”
顾长欢面色平静,不急不缓道。
听到这话,沐婉严谨的脸上,流露出一抹纠结之色。
“国主,有些话,憋在微臣心里许久,微臣今日斗胆僭越了。”
几乎是同时,沐婉深吸一口气,郑重出声。
顾长欢微微侧首,周身帝王之气隐隐散开,不怒自威:“沐女官有话直说。”
“国主,微臣这话不是替自己说的,而是替九王爷说的。”
“既然国主连白月薇这种卑鄙小人都能宽恕,为什么不能原谅九王爷?”
“当年,九王爷也是太害怕失去国主,才会作出欺骗国主的幼稚行为。”
“但归根究底,九王爷都是太爱国主,太在乎国主。”
“三年了,国主就算再有气,也该消了。”
“人生在世,犹如白驹过隙,人能有几个三年,国主,该放下就得放下。”
沐婉说到最后,情绪颇为激动,眼眶有些微微泛红。
话音落下,沐婉毕恭毕敬地冲着顾长欢行了一礼,便匆匆走下城墙。
“九王爷,微臣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
抵达城墙底下时,沐婉冲着早已经守候在此多时的谪仙男人,郑重丢下一句话,便匆匆离开。
今日的夜无极一袭月白色裘衣,人行走在被白雪皑皑覆盖的台阶上,仿佛要跟这天地雪白融为一色。
他迈着稳健的步子,怀揣着忐忑的心情,拾级而上。
就在他踏上城墙的最后一步台阶上,一双小巧的绣花鞋,赫然映入眼帘。
几乎是同时,夜无极下意识地仰头。
一张皙白绝美的熟悉容颜,毫无征兆地闯进了夜无极深邃的凤眸中:“欢儿……”
“夜无极,你从前不总骂我不要脸无赖,照我说,你才是那个最不要脸,最无赖唔唔……”
女子脆生生的话音戛然而止,高高的城墙上,男子霸道地拦住女子的腰肢,深深地吻上了女子的粉唇。
辗转,缠绵,不知过了多久。
直到两个小家伙“嘻嘻嘻”的笑声,在夜无极和顾长欢的身后头响起。
“爹爹,我和哥哥看到你咬娘亲了,我不准你欺负娘亲!”
顾临灵双手叉腰,一副替娘亲打抱不平的小模样,脆生生地扬声。
话音落下,顾临墨黑着一张严肃的俊脸,老气横秋地接话:“我同意妹妹的观点。”
被两孩子当场抓包夫妻亲热,顾长欢的老脸不由一红,脸颊烧得火辣辣的,恨不得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
夜无极将心爱的女子搂在怀里,冲着宝贝儿子和女儿,端着一副严父的模样,威严地扬声。
“你们娘亲是心甘情愿让爹爹咬的。”
“咳咳咳!”
顾长欢一口老血卡喉咙,夭寿,这男人都当爹的人了,居然当着儿女的面老不正经!
“哦,我知道了!”
突然,顾临灵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眼底闪过一抹兴奋的光芒,恍然大悟道:“爹爹不是在咬娘亲的嘴巴,是在跟娘亲亲嘴,对不对?”
小家伙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激动地嚷嚷起来。
话音落下,身为哥哥的顾临墨双手环抱胸前,小凤眸里满是严肃,一本正经地来了句。
“爹爹,娘亲,你们给我生小弟弟就行,妹妹我不想要了,太聒噪。”
“哥哥,你说谁聒噪呢!”
“谁接话谁聒噪。”
“哥哥,我要是不吵你,你每天跟闷葫芦一样,以后还怎么娶得进来嫂嫂。”
“……”
在儿女的嬉笑打闹声中,顾长欢和夜无极彼此相拥,并肩一起看雪落下。
寒来暑往,春去秋来,年年岁岁,死生契阔,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