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顾长欢默默收声，随即撩开车帘子，将注意力放在了外头的街道。
阳春三月的清晨，温湿的空气中，夹杂着一阵淡淡的青草野花香。
顾长欢仰着尖巧的下巴，感受着阵阵拂面而来的春风，下意识地作了一个深呼吸。
忽的，屁股底下的软垫子，微微凹陷，扭头间，一张没什么血色的谪仙清冷俊颜，毫无征兆地映入眼里。
“艾玛！”
顾长欢清丽的杏眸中，瞳孔骤然紧缩成一个黑点，惊呼了一声。
丫的，这男人闲着没事坐本姑娘身边干啥？
虚成这副鬼样子，坐马车还这么不安分！
“王妃反应如此大，是背着本王做了亏心事？”
夜无极清冷的目光落在女子那张略显仓惶的绝美容颜上，苍白的薄唇淡淡开启。
低沉磁性的暗哑嗓音因为中气不足，听起来有些飘忽，完全没有平日里的压迫感。
但落在顾长欢的耳中，依旧让她紧张得心脏犹如小鹿般乱撞。
“谁做亏心事了，夜无极你有功夫疑神疑鬼，还不如把心思放在恢复自己的身体上。”
“寒毒在你体内积聚已久，虽然现在毒素排尽，但你的五脏六腑早就受到了严重损伤。”
“若不好好休养，随时都会油尽灯枯，整出个英年早逝，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顾长欢压下心虚，梗着脖子，试图转移男人的注意力。
“王妃既然知道本王的身体状况，为何还要故意跑回娘家，王妃在打什么主意？”
夜无极颀长的身姿似是无意识地倚靠在女子纤弱的肩头，深邃的凤眸中神色晦暗不明，沉着声问。
闻言，顾长欢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吧，这男人的第六感要不要这么强？
本姑娘这段时间表现得如此乖巧懂事，就连“出远门”三个字都没在男人面前提过，他怎么就觉得本姑娘要搞事情了？
“顾长欢，有些话，本王不屑说。”
“但是今天，本王就很明确地跟你说一遍，你给本王竖起耳朵，听清楚了。”
夜无极颇为吃力将女子的身子掰正，让她面朝着自己。
随即，苍白没血色的薄唇郑重其事地开启。
“顾长欢，你听好了，你是本王的女人，这辈子，本王认定你了。”
“当初带你去北疆的时候，本王答应你的事情，不再作数，这一生，你都别想摘掉本王女人的头衔。”
“上穷碧落下黄泉，此生此世，生生世世，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虚弱而坚定的平静话音，每个字眼都砸进了顾长欢的心里。
她清丽的杏眸中，光影泯灭不断，望着夜无极透着执拗的幽深凤眸，整个人仿佛跌入了一片泥沼之中。
想要挣扎脱离，可越是挣扎，就越陷越深。
心底的某一个位置，像是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仿佛有一颗种子破土而出。
“回答本王，听清楚了没？”
夜无极目光灼灼地看着一言不发的绝美女子，探究的眼神似要看穿女子那双如同星辰般璀璨的杏眸。
“九王爷，你在马车上吗？”
忽的，一道娇纵的女子话音，煞风景地响起。
在一群侍卫护送下的白月薇，趾高气扬地打马上前，跟马车并驾齐行。
“九王爷，本公主听说你旧疾发作，如今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