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浑厚的质问话音,在法场上空悠悠荡开。
不等顾道苍作出反应,夜无极不容置喙地抓住女子纤细的胳膊,带她前往监斩台落座。
顾长欢目光灼灼地盯着拉着她拾级而上的谪仙男人的颀长背影,清丽的杏眸中,光芒闪烁不定。
这男人莫不是在维护她?
“别用这种自作多情的眼神看本王,你和三皇兄密谋杀秦氏的账,容后再算。”
察觉到女子灼灼的注视目光,夜无极微微侧首,冷冷开口。
闻言,顾长欢只觉头顶一盆冷水“哗啦”泼下,她怎么忘了,这狗男人最擅长在外人面前扮演对她好的戏码了。
几乎是同时,顾长欢脱口而出地接过话茬。
“王爷,主要是你刚才挺身而出保护妾身的戏码,演得实在太逼真了。”
“以致于妾身明知道咱俩是合作扮演恩爱夫妻,都差点被王爷的英雄救美感动了。”
“想必百姓们见了,肯定就更不用说喽。”
听着女子脆生生的话音,夜无极深邃的眸底,幽光一闪而逝,随即冷嗤一声,径自落座。
顾长欢杏眸眨巴了两下,看着男人黑沉着脸色,似乎很不爽的样子,秀眉不由微微蹙紧。
本姑娘又没说错话,怎么就招狗男人不待见了?
……
与此同时,皇宫,御书房。
天盛帝夜天擎正站在桌案前,拟写赦免秦氏谋害皇族之罪的圣旨。
这时,福禄顶着一头大汗,急匆匆地跑进御书房。
“福禄,你来得正好,朕刚拟好赦免秦氏的圣旨,你过来加盖玉玺,就去法场传旨。”
听到这话,福禄不由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气喘吁吁地禀报:“皇上,法场出事了……”
“秦氏不是午时三刻问斩吗?现在才午时一刻,你现在带圣旨去法场,刚好能赶上让刽子手刀下留人。”
天盛帝一脸悠哉地开口。
闻言,福禄伸手挠了挠头皮,急吼吼地补了句:“皇上,秦氏是没问斩,可九王妃在法场闹了一场,现在九王爷和顾太尉对上了!”
“顾道苍不是在北疆镇守吗?”
天盛帝沧桑的威严面庞上,浮现出一抹谨慎之色,沉声道。
“皇上,顾太尉是今早策马回京的,眼下,太尉和九王爷都在法场呢!”
毕恭毕敬的禀报话音落下,福禄就快步走到桌案前,拿起玉玺加盖在圣旨上。
盖完玉玺后,福禄连忙道:“皇上,奴才这就去法场传旨,赦免秦氏。”
说着,福禄急匆匆地转身离开。
“慢着。”
这时,天盛帝夜天擎若有所思地开口。
福禄下意识地顿住脚步,不由问了句:“皇上,你还有什么话要奴才带给九王爷和顾太尉?”
“你不用去传旨了。”
夜天擎矍铄的眼眸里,闪过一道肃穆之色,命令出声。
闻言,福禄心里不由“咯噔”一下,脱口而出地问:“皇上,你不准备赦免秦氏了?”
……
法场。
眼看着日头越来越烈,秦氏的问斩时辰将近,负责监斩的京兆府尹徐正,一边擦着额头的冷汗,一边颤颤巍巍地坐上监斩座。
他目光闪烁地看向断头台下,似是要力保秦氏的顾太尉,赔着小心地开口。
“顾太尉,下官也是皇命难违,请把秦氏送回断头台。”
这时,顾道苍犹如豹子般犀利的目光,直戳戳地射向徐正。
接收到太尉的目光,徐正不由缩了缩脖子,心肝直颤地看向早就端坐在监斩台另一侧的九王爷和九王妃。
说实话,徐正到现在都没整明白眼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生怕行差踏错一步,就不能安然告老还乡。
“九王爷,九王妃,太尉大人不肯让秦氏伏法。”
心念微动,徐正试探着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