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欢耳朵微动,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天空的方向。
“小心!”
几乎是同时,她大喝一声,素手直接拽住男子的衣袖,扯着他躲进旁边的屋檐里。
只是,二楼的水泼下来的速度太快,二人的衣衫多少还是被打湿了一些。
此时,男子温润的眸底里,赫然倒映着女子那张丑陋的黑斑脸庞。
一条水痕,顺着女子的脸颊滑落。
而水痕所过之处,黑色的斑点竟然消失不见了!
“姑娘,你……”
头顶上方,响起温润男子迟疑的话音。
闻言,顾长欢大方地仰头,直言不讳地打断对方。
“公子,感谢的客套话就不必了。”
“公子如果真要谢我方才出手相助,就帮我雕玉佩吧。”
说着,顾长欢将抓着男子袖口的素手,很自然地抬了起来,自信地扬声。
“方才我见到公子的第一眼,便已经认定你是我要找的人。”
“姑娘找人的心情,在下能够理解,但在下真不是……”
“公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看公子身上的衣服是上好的蜀锦所制。”
“在天盛能用得起这种料子的,定然非富即贵。“
顾长欢冷不丁打断温润男子的否认话音,眼看着男子泰然自若,依旧不打算承认的平和模样,当即话锋一转。
“公子右手食指有一层厚茧,想必是常年拿篆刻刀所致。”
“公子不要试图用别的理由搪塞我,我是大夫,你瞒不了我的。”
这话一出,一直隐匿在四周,暗中保护三王爷夜沉临的影卫,皆是一惊。
他家主子向来不关心朝堂之事,只求逍遥山水之间,尤其对雕刻特别感兴趣。
虽然身为皇后嫡子,出身高贵,从小就被寄予了厚望,但是,主子对朝堂之事看得极淡。
平日里,主子宁可在坊间的小玉器店里,雕刻窝上一整日,也不愿在皇宫待着学习处理政务。
久而久之,南白巷里,有一位雕刻造诣极高的技师的消息,便在上京城传开了。
慕名而来之人,更是络绎不绝。
只不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最近,主子在坊间挂职一间小玉器铺的事情,被皇后娘娘知晓了,娘娘便命令主子以后再也不准碰雕刻。
而主子一向都极为敬重皇后娘娘,今日主子是来跟玉器铺掌柜告别的。
从今往后,主子不会再来了。
“姑娘理直气壮质问在下之前,还是先把自己的问题交代一下吧。”
夜沉临温润的眸底,一丝微澜渐起,谦和地给女子,递上了一方玉色的锦帕。
见状,顾长欢不由愣了下。
“姑娘的妆花了。”
淡然的提醒声,悠悠落入耳中,顾长欢纤细的身板猛地绷紧!
她下意识地把袖子抬起至鼻子前,嗅了嗅,糟糕,这水有桂花头油的味道!
她故意画在脸上的假黑斑,就算滂沱大雨都不怕,唯独不能占油!
心念几经流转,顾长欢深吸一口气,大方地从温润男子的手里,接过锦帕。
三两下的功夫,就把脸上的黑斑擦得干干净净。
这时,顾长欢仰着一张清丽脱俗的绝色容颜,镇定自若地开口。
“公子隐藏自己,有苦衷,我亦如是。”
“现在,我的秘密被公子撞破了,那公子是不是也该送我一个把柄?”
“只要我们彼此手中都握有对方的秘密,谁都不用担心对方会出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