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极凤眸底掠过一抹意味不明，健硕的胸膛的起伏微微一滞，两瓣润泽的薄唇淡漠地开启。
“昨晚的事情本王可以不再追究，但你怎么解释会医这件事情？”
“王妃想清楚了再回答，否则，别怪本王不念及顾太尉和父皇的旧情……”
低沉磁性的话音，听着稀松平常，但实际上，却是夜无极给顾长欢的最后通牒。
说白了，如果顾长欢的解释，不能让人信服，夜无极不介意把九王妃变成一座旁人难以逾越的丰碑！
哦不对，是墓碑！
顾长欢杏眸眨巴了两下，掩藏在精致宫装袖子底下的纤细手掌，不自觉地捏住了裙摆。
丫的，刚摆平一个坑，又来一个，这狗男人没完了！
对上男人无情的冰冷凝视，顾长欢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王爷可知，我弟弟顾少卿被预言活不过十六。”
“略有耳闻，但这也不能成为你精通医术的理由。母妃所中之毒，连赵院判都没办法第一时间作出反应，你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怎么懂这些？”
夜无极破天荒的没再冷言冷语，而是用一种闲话家常的平静语调说话，听得顾长欢心头那叫一个悲喜交加。
只是，说话声音好听有屁用，说出来的话就跟阎罗王的勾魂笔似得，要命！
幸亏，她早就留了一手。
“王爷高瞻远瞩，妾身佩服。”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顾长欢一顶高帽子直接甩过去，就开始声情并茂地跟狗男人“实话实说”。
“王爷，实不相瞒，弟弟孱弱的身子只是促使我自学医术的其中一个动力。”
“更为重要的原因，是我想治好自己的脸。”
说话间，顾长欢将精心描画过的黑斑丑脸，朝向夜无极，一脸诚恳地继续扯谎。
过程中，她不停地强调自幼就想着有朝一日，能凭着自己的医术能够恢复容貌。
从一出生便失了母亲的庇护，跟病恹恹需要用名贵汤药吊着性命的弟弟相依为命，到因为容貌丑陋，被继母和继母所生的子女欺辱。
一桩桩，一件件，顾长欢说得那叫一个声泪俱下。
虽然只是在说原主的故事，但是顾长欢想到了自己也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冲着夜无极做戏流露出的情感，可是货真价实的。
估摸着情绪堆砌得差不多了，顾长欢冷不丁拔高音量。
“王爷，女子的容貌是女子的命啊，哪里会有一个女子愿意顶着一张丑陋不堪的脸，渡过漫漫余生。”
“说句不中听的，如果不是因为妾身长得难看，王爷昨晚又何至于不跟妾身洞房？”
“自古盲婚哑嫁，吹了蜡烛，女子在男子眼中都一个样子的，可王爷却不肯碰妾身，嘤嘤嘤……”
夜无极没有丝毫温度的目光，在哭得眼泪鼻涕糊满脸的女子身上扫了一眼，眸色微沉，修长的手指随意地甩出一方锦帕。
锦帕是上好的雪锦所制。
丝滑如绸，蹭过脸颊的时候，冰冰凉凉的。
顾长欢的脸颊被男人丢来的锦帕冷不丁打到，不由愣了愣。
给她帕子？
这算蒙混过关了？
“王爷，这帕子是你的贴身之物，我拿来用，不大好吧。”
顾长欢压抑着内心的窃喜，面上依旧作出一副受宠若惊的德性，激动地开口。
看着女子矫揉造作的模样，夜无极眼底闪过一抹嫌恶，懒得搭理。
见状，顾长欢暗自瘪了瘪嘴，瞧不起谁呢，老娘卸了妆的样子能亮瞎你的狗眼！
装模做样地给自己擦完脸，顾长欢瞥了眼抓在手心里的锦帕，想当然地开口。
“王爷，这帕子脏了，我……”丢了哦。
“你即便洗干净了也一样脏，丢了。”
夜无极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清冷淡漠，冷声打断。
闻言，顾长欢嘴角不由抽了抽，这男人自我感觉太良好了，谁要给他洗帕子！
“王爷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本来我也打算把帕子丢掉的。”
言语间，顾长欢随手就将夜无极的锦帕往车窗外一甩，斑驳的雪帕子如断了线的风筝，眨眼间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