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母不断的笑着,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身体直直地站在慕父对面,双眼直视着对方。

    慕萧群脸气的铁青,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眼前的妻子跟他记忆中善解人意的妻子大相径庭。

    原来她全都知道,只不过把所有的怒气忍在了心底,等着一次性爆发。

    慕萧群停在半空中的手掌缓缓地收了回来,咬牙切齿地说:“也亏得你忍了几十年。为什么不早点儿说,竟然忍了这么久。”

    对于妻子,慕萧群是有亏欠的,当初自己做了那些荒唐事情,不但伤害到程铭城一家,也伤害到自己的家庭,包括自己一无所知的妻子,也年幼的儿子。

    在出了事情之后,慕萧群一味地消极逃避,让年迈的父亲照顾儿子,对妻子也是不管不问。

    没想到妻子竟然抛弃国内的一切,义无反顾地追随着他的脚步到了陌生的国外,开始事无巨细地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对他的事情也不过问。

    慕萧群一直认为她的真的一无所知,天真的可怕。他原本以为妻子被她娘家人保护的过好,所以根本不懂得这些人间的险恶。

    现在想来自己的这个想法也真是可笑,褚家在B市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当年在外面做的那些事情,怎么可能没有流到她耳朵里?

    他原本想着用余生好好弥补她,而她却早已用自己的拌饭,一点点地想要报复回去。

    正在慕萧群思考间,慕母不知道何时已经冲了出去,身上还穿着那件单薄的衣服。

    ***

    余裕骅从医院出来后,驱车到花店买了一束百合,路过奶茶店又给徐沁语买了一杯酸酸甜甜的奶茶。

    末了,看见路边上又烤红薯的车,余裕骅又笑着把车停在路旁,从口袋里掏出零钱给徐沁语挑了一个最甜的。

    他带着她从孤儿院出来的第一天,也是这样的冬季,只是比现在要寒冷一百倍。

    他和徐沁语身上穿着的是孤儿院捐赠的衣服,单薄的如同纸皮,寒风不断地从衣领里刮进去,那个时候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寒风刺骨。

    余裕骅把又瘦又矮的徐沁语揽在自己怀中,路边飘来一阵阵烤红薯的香味,徐沁语伸着头眼睛泛着光芒,仿佛看见了什么人间美味。

    他摸了摸口袋,全身上下只有两块钱,掏出钱跑到烤红薯摊上挑了小块的红薯,一称重竟然要二块八钱,余裕骅有些窘迫。

    后来店老板好心地把红薯给了他,让他以后多来光顾几次。

    余裕骅点头感谢老板,结果红薯袋子里面放了一个小勺,一路小跑着递给了徐沁语。

    她笑着从红薯中间挖了一小勺,踮起脚尖送到余裕骅嘴里,他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仿佛一个红薯已经把所有的严寒抵抗住了。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这一幕一幕却好像还在眼前。

    他不再是那个又瘦又黑的穷小子了,而她也不再是清瘦的小姑娘了,这么多年起起伏伏,很多事情都已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兜兜转转之后,幸好他们的感情还未变。

    余余裕骅一手抱着百合花,另一只手拎着热气腾腾的烤红薯和奶茶,想着待会儿要好好哄一哄这个姑奶奶,不然以后可有苦果吃了。

    他们中间分开了近五年,浪费了太多的时间,看多了分分合合之后,他学会更加珍惜眼前的女孩。

    余裕骅把手上的花转移到另一只手里,腾出一只手侧着身子掏出钥匙。

    伴随着‘咔哒’门响声,原本预想中明亮的灯光并没有见到,而是漆黑冰冷的房子。

    徐沁语养的藏獒听见门响声后,激动地冲了出来,见不是他想看见的那个人,喉咙嗷呜一声,耷拉着脑袋重新回去了。

    余裕骅急急忙忙地东西放在桌子上,跑到楼上仍然没有看见徐沁语的人影。

    心底里一股不祥的预感不断升起,他连忙拿出手机。

    徐沁语养的那只笨狗,晃悠着脑袋跑了出来,双眼注视着余裕骅,似乎也对主人感到担心。

    手机那边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余裕骅心急如焚,又重新拨打几遍。

    那只藏獒耷拉着头异常沉默地趴在地上,湿漉漉的黑眼珠滴溜溜转着。

    余裕骅再也等不下去,重新拾起门关处的钥匙。

    那只藏獒很快跑了过去,朝着余裕骅汪汪叫着,似乎让他把它也带着。

    余裕骅难得有耐心地俯下身子,伸出手摸了摸藏獒的头:“小楠楠,我一定会把你主人安安全全带回家的。”

    这是余裕骅第一次叫这只蠢狗名字,明明是一只公狗,徐沁语偏偏要取这么个名字,原因很简单,余裕骅在孤儿院的名字叫‘顾浩楠’。

    她每天‘小楠楠’‘小楠楠’地这么喊着,他总是条件反射地以为喊他,每一次她得逞之后总是会得意地笑着。

    余裕骅刚刚到停车场坐进驾驶室内,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你是?”余裕骅带着警惕的声音接了起来。

    手机那头杂乱声很大,有点儿像海风声。

    余裕骅竖着耳朵,试图从手机的中得到更多的信息。

    那边很快传来声音,“快点儿想办法把我弄到国外去,不然你小妻子的命可就不保了!我真是好奇,你天天被慕嗪宸使唤有意思吗?”

    余裕骅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打火启动,车子迅速驶离车库,“叶蕊岚,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还在执迷不悟吗?趁早自首才是你最正确的做法。”

    叶蕊岚疯狂地大笑着,“我应该让你小妻子跟你说两声的,可惜她现在要伺候好几个男人,恐怕没空跟你说话。”

    “叶蕊岚,你别碰她,你信不信我让你不得好死。”

    那边冷笑不断的冷笑着,对着电话这边说:“那就拭目以待。”

    手机那边只剩下嘟嘟的忙音,余裕骅低咒一声给慕嗪宸拨打电话,让公司的人查找这个号码现在的GPS定位。

    自责如洪水一样蔓延上来,这些问题他都应该考虑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