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蕊馨却把他的话当成了一种默许,双唇微抿,带着明显的笑意,抱着他的手臂笑着说:“我们晚上回家,好不好?我不想再呆在这里,我一点儿也不喜欢这里。”
慕嗪宸坚决地拒绝道:“不行,再在这里呆几晚上。”
说完话,他将她的被子掩了掩,看着她慢慢合上的双眸,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慕嗪宸穿着白色衬衫,修长的十指间夹着白色的香烟,烟蒂间带着猩红,寒风微微吹气,冰冷的手指触碰着脸颊,让他逐渐清醒一些,猛地抽了一口烟,烟雾顺着肺腔慢慢吐出,身上的疲倦慢慢被带走。
余裕骅在天台入口处站了一会儿,大衣衣摆轻轻随着寒风飘动,身体冻得有些坚硬,双手搓了搓才慢慢的向着慕嗪宸走进,看着慕嗪宸有些萧索的身影问道:“大哥,你真的决定了吗?”
“嗯,就这样吧!趁早做手术吧!”慕嗪宸转身猛吸一口烟,将手里的烟蒂用力弹开,在空中形成一道猩红的抛物线。
B市近年来,受污染影响比较大,上空的星星稀稀疏疏那么几颗天空灰灰蒙蒙,一如他现在的心情。
余裕骅有些担忧地说:“可这件事情要让大嫂知道,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大哥你还是好好跟大嫂谈谈吧。”
他也想试着跟她交流,让她能够接受这样的安排,但转念一想这种情况几乎不太可能,甚至他还会被她说动。
慕嗪宸转过身子背靠在栏杆上,对着余裕骅摇了摇头说:“不说了,这样的沉重的问题还是交给我一个人去承担吧!”
“大哥,你想过手术结束的后果吗?如果大嫂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会不会承受不住……毕竟孩子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可以说是生命的全部。”
慕嗪宸从口袋里又掏出一根烟,拿着打火机按了一下,火焰冲的很高,他对着猛吸了一口,白色的香烟很快被点燃。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让他犹豫不决的问题,这几天他的心脏总是吊在嗓口眼……
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总是睁眼到天亮,他害怕他一睡着,她大脑里瘀血压迫到她神经,他害怕一觉醒来她就突然没了。
一旦拥有过爱情的甜蜜,家庭的温暖,他再也承受不了这种失去的痛苦,他不能让她有一丁点的危险……他再也承受不了这种提心吊胆的感觉。
慕嗪宸摇了摇头,用拇指轻轻捻了捻烟灰,灼热的火焰灼伤到他拇指上,他却丝毫没有在意,叹了一口气说:“没事的,到时候即使她再恨我,为了两个孩子她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这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你先回去吧,我还想在这里休息会儿。”
余裕骅看了看慕嗪宸,缓缓地转身朝着出口走去,他原本想到病房里跟叶蕊馨打声招呼再走。
刚刚推开门,就看见两个女孩盘腿坐在床上看着电影,床头柜前放着一堆橙皮,两个女孩脸上都带着恬静的笑容。
电影里面的蓝光正照耀在徐沁语脸上,她还是那样没心没肺地笑着,脸庞两个大大的酒窝,眼睛闪闪发光,清澈明亮,他看的有些失神。
最后,还是叶蕊馨发现了余裕骅的存在。
叶蕊馨眼睛上带着大大的眼镜,从床上找到遥控器将电影关闭,有些不好意思地整理一下床铺,笑着对他说:“余总,这些天公司的事情麻烦您了,嗪宸最近一直陪着我住在医院里,公司的很多事情都落到了你肩上。”
“没关系,以后叫我裕骅就好。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余裕骅说完这句话俯下身子,将床头柜上的橙皮清理进入垃圾箱内,又起身准备将茶几上堆着的瓜子壳清理掉。
叶蕊馨连忙制止着说:“这些东西放在这里就好,待会儿有人处理。”
余裕骅利索地将瓜子壳放入垃圾桶内,动作熟练,像是弄过千八百般:“没关系,顺手处理了。”
“一看余总就是爱干净的人,对了,忘记跟你介绍了。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兼闺蜜――徐沁语。”又转身对着坐在一旁的徐沁语说:“这位慕氏集团经理,余裕骅。”
余裕骅这才把目光重新移回到徐沁语生身上,脸上带着淡淡笑容,缓缓地伸出手:“你好。”
徐沁语迟疑了几秒钟,也缓缓地伸出手,两人指尖相碰,记忆像是突然冲破洪堤一样涌来,他的手不再是记忆中的温度,而是带着点点冰凉。
不到两秒钟的时间,徐沁语快速地将手抽离出来。
离婚至今,正好是整整五年了。
五年前的今天,他们到民政局前分道扬镳。他站在原地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一动未动,直到他消失在他视野范围之内,他才反应过来。
两人像一个陌生人一样打着招呼,礼数周到。
叶蕊馨把余裕骅的眼神看在眼里,寻思着这样的男人应该跟徐沁语挺配的,或许徐沁语就好这一口,于是笑着提出:“余总,有件事情要麻烦您。今天外面天气不太好,能不能麻烦您送我这位朋友回家?”
“荣幸至极。”余裕骅点了头,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徐沁语立马瞪了一眼叶蕊馨,礼貌而疏远地拒绝着说:“不用了,我已经叫了车。”
叶蕊馨看了一眼外面天气,将放在床上的包递给徐沁语,笑着说:“现在天气已经有点儿黑了,晚上一个女生坐车不安全,还是让余总送我比较放心,而且余总也很愿意。”
就这样,徐沁语不情愿地背上包,亦步亦趋地跟在余裕骅后面。
最后,他让她在医院门口等着他。
余裕骅的车子是黑色宾利,车体发亮,呈流线型,速度极快地停在了她面前,徐沁语看着车子有些失神。
在这失神间余裕骅已经将副驾驶室的车门打开,用手护着她的头,她很快坐在了副驾驶位置上,她全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