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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西斜的暖阳将车厢映衬成一片红色。
有种莫名的喜庆感。
司机老王开着车,透过后视镜,一直在打量后排的两人。
都快领证了,这两人怎么看着不太熟啊。
也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王叔咳两声,清了下嗓子:“天气真不错,气温回暖,这个季节是最舒服的,连风吹在身上都是暖洋洋的。”
贺时礼没搭腔,温澜性子好,怕王叔尴尬,笑着说道:“最近的温度确实很舒服。”
王叔瞧见自家先生岿然不动,那感觉,颇有些老僧入定的既视感。
随即笑了笑:“春天是个好时节。”
“枯枝发新芽,老树也能开花。”
贺时礼的脸黑了。一秒记住
王叔继续说:“而且春季天干物燥,特别容易发生火灾,尤其是老房子失火,那是最凶险的,火势起来,那是挡不住,泼不灭。”
温澜又不傻,自然听出他这话是在嘲弄贺时礼。
他们之间的交易,只有两人知道。
王叔自然以为他们结婚是源自爱情,只是在温家,温怀民大男子主义很强,家中的佣人司机见到他,半句废话都不敢说,更别提调侃。
由此可见,贺时礼脾气并不差。
再说,
他老吗?
温澜偷偷打量着身侧的人,他正低头查看手机信息,穿着白衬衣,领口微敞,隐约看得见半截锁骨,下颌线优越,薄唇挺鼻。
目光落在他的鼻子上,温澜似乎才注意到,他鼻子很挺。
她此时脑子里莫名其妙地蹦出一个念头。
不是都说男人的鼻子与那方面的能力挂钩吗?
那他这是……
厉害?还是不厉害?
她正胡乱地想着,贺时礼忽然转头,目光相遇,她就像干坏事抓了个正着,耳朵瞬间红透。
“在想什么?”贺时礼紧盯着她。
“没、没想什么。”
贺时礼没有追着问,而是换了个话题,“你要领证结婚的事,告诉邓妈了吗?”
“说了。”
“她怎么说?”
“她……”温澜欲言又止,“没说什么。”
其实在医院,温澜离开前,又去洗手间补了个妆,因为要领证,她特意穿了件白衬衫,乌发红唇,皮肤又白,格外漂亮。
邓妈笑道:“又跟贺先生出去啊?”
温澜点了点头,试探着说:“邓妈妈,你觉得贺先生怎么样?”
“挺好的。”
“我们要去领证结婚了。”
“哦,什么时候生孩子啊?”
“……”
她和贺时礼这种关系,随时可能结束,哪儿会有什么孩子,所以邓妈的话,她也不可能如实向她转述。
车子停在民政局门口时,贺时礼和王叔交代了什么。
他停好车,就直接离开了。
车内仅剩两人时,贺时礼把一份文件递给了温澜。
封页黑体大字写着:
【婚前协议】
温澜觉得正常,这是场交易,如果贺时礼什么都不说,直接带她去领证,她反而觉得不对劲。
文件有很多页,打开第一页,就是些套话。
贺时礼递了支笔给她,“我已经签好字了,你签完我们就去领证。”
温澜点头。
正打算仔细翻一下协议书,贺时礼说:“还有半个小时民政局就关门了。”
协议书很多,密密麻麻全是字,温澜思量着,和他结婚是自己赚了,她此时还欠着贺时礼的钱,也没婚前财产要保护。
民政局快关门了,时间不多,她没细看内容,翻到最后一页,签了名。
文件被贺时礼收走后,两人才走向民政局。
接近下班时间,除了工作人员,并没有其他来登记的小情侣。
安静中透着股庄严肃穆。
温澜有些紧张。
下一秒,手被握住。
手指轻叩,热度交融。
贺时礼的手比她大上许多,完全可以包裹住她,许是察觉到她很紧张,他说:“如果你还没做好准备,我们可以改天再来。”
温澜这人,吃软不吃硬。
贺时礼又太过体贴温柔,她哪里受得住。
是她占便宜,哪儿还能提要求。
“都已经到了,还是把证给领了吧。”
两人到办理结婚登记的窗口。
期间,贺时礼接了个电话。
贺夫人打来的。
儿子忽然搬出去住,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特意打电话问他晚上要不要回大宅吃饭。
“我晚上有安排,不回去吃。”贺时礼说道。
“公司的人说你三点多就离开公司了,晚上又没应酬,你能有什么安排?”
“妈,我正在忙,待会儿再和您打电话。”
“你在忙什么?”
“领证。”
贺夫人一愣,只说了一个字:“滚——”
臭小子,天天拿这种事开涮!
一切都按照程序来,工作人员询问两人的基本状况,填表、签字、按手印,直至拍照,温澜都觉得一切像是在做梦。
“麻烦两人靠得近一点。”摄影师笑道,“女士把耳边的碎发整理一下。”
温澜看不见,胡乱拨弄着头发。
浑身紧绷。
贺时礼笑了笑,伸手将她头发别到耳后,手指从她发间穿过时,还在她头上揉了两下,“别紧张。”
“来,两位,看着镜头,我数一二三开始拍摄,记得要笑啊。”
温澜实在紧张,以至于第一次拍摄后,摄影师观看照片,嘀咕了一句:“这位小姐,您笑得要自然些。”
“我笑得挺自然的。”
“您那是在假笑。”
“……”
温澜臊得要命。
谁假笑了!
她那副表情,又窘又可爱。
温澜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不会笑了。
在民政局拍照,不负责修图,当温澜拿到红本本时,看到照片就皱起了眉,“我觉得自己好丑。”
“挺好看的。”贺时礼觉得满意极了。
他拿出手机,对着结婚证正面,拍了张照片。
温澜则翻看结婚证内页,上面有两人的出生年月,她这才知道贺时礼究竟多大。
“你上大学时,我应该还在读小学。”她笑道。
贺时礼挑眉。
什么意思?
嫌他年纪大。
他拍的照片,只发给了两个人,一个是陆砚北,一个是自己母亲。
陆砚北刚接了深深放学,收到照片,隔着手机都能感觉到某人现在有多得意。
颇有种:
一证在手,天下我有的感觉。
不就是领个证吗?
他家闺女都一岁多了,他骄傲了吗?
陆砚北回了一句:【恭喜,结婚快乐。】
而收到照片的贺夫人,只瞄了一眼,因为拍的只是结婚证正面图,她冷笑一声,心里暗忖:
骗谁呢,以为在网上随便找个图,就能糊弄她?
所以贺夫人回复道:
【伪造证件是犯法的!】
贺时礼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