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伟对赵明抱的期望很高，因为这个小家伙站在现有的位置总能看到一些更高的问题，有谋一域的实力，也有谋全局的眼光。
詹伟并不相信赵明会在这种时候犯莫名其妙的错误。
打人是不对，打几个压榨工人血汗的狗东西其实不算什么大问题。
赵明是把握好了尺度才干出了这种事，它就不该是眼前这样的发展方式。
那么今天早上蒋天海和高云的谈话就成了关键……
“书记……书记……”
高云一连喊了好几声，才把詹伟的魂给唤回来。
“对不起，局长，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
詹伟歉意地说了一声。
高云苦笑了一声道：“我知道你是舍不得，像赵明这样的年轻人本来就不多见，为了让他不在歪路上越走越远，必要的处置还是得有，不然的话，所有人都认为我们在纵容他，这就不是一个好苗头。”
詹伟点头说，“局长说得有道理，不过，我认为工作组就没有必要了，东矿牵头搞这个输气管道，过年都在赶工，工作组下去净添乱，通知各级做好管理工作吧。至于项目长这个职务，赵明的确不太适合干了，局长，你看让谁来代理一下，在新的人事任命没有下来之前，一把手不能空着。”
高云淡淡地说，“方案是一早就定下的，只要按部就班，就没太大的问题，老海这个人相对保守，又有这么多年基层的管理经验，再加上思想作风过硬，我提议由他暂代这个职务。”
詹伟心想，一早就想好了，何必装得这么不情不愿呢？赵明犯错了，就得为这个后果负责。
于是，詹伟不得不点头说道：“那就由海清原接手吧，康总那里……”
“康总那里，就让我去汇报吧！”
高云十分不情愿地站起来，就往外走，两步过后，脸色一沉，大叫道：“蒋天海就不是个东西，看看他手底下那帮酒囊饭带，真是胆大包天！”
一听到这话的时候，詹伟闭上了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高云赢了，不管是赵明，还是蒋天海，他根本不会管这两人谁对谁错，借题发挥，两人一同清扫，看上去是还詹伟一个人情替赵明出口恶气，实际上在替海清原清扫道路。
接下来，海清原有各种理由将这个项目的各个部位换上自己的心腹，也许他没有心腹，但是从这一刻开始，他可以开始培养了。
开年第一天下午，输气管道项目组会议上。
海清原当众宣读了南方局的人事命令。
所有人其实猜到了这个结果，可是当看到赵明脸上淡淡的笑容时，还是有些意外。
“死要面子？”
“他都被摘了帽子了，怎么还笑得出来？”
“强颜欢笑的吧？”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海清原得意地看了赵明一眼，继续说道：“同时，解除蒋天海管道、基建项目负责人的职务……”
什么？
蒋天海不是上去告状的吗？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这个时候，赵明笑得更开心了，海清原也笑了，接着宣布，“输气管道工程项目长的职务由我，海清原，暂代！”
只要是暂代，基本就能做到头，这个会议室里的人都明白，接下来他们的核心不再是赵明，而是海清原。
于是，赵明离开会议室的时候，他们居然都没有发现。
柏光禄在外面等着赵明，然后跟他一同去了办公室，拿着从武大顺那里接到的人事命令，“你搞了这么多，就为了这个？”
赵明拿过人事命令的纸一看，“嚯！整得好哟，副矿长了。”
“你别嬉皮笑脸的，我在问你，你整这么多事情出来，就是为了挪个坑给我？”柏光禄都快气死了。
赵明摇摇头道：“你当副矿长应该算是意外的惊喜，书记为了照顾我的情绪特地把你弄起来，好当我的帮手。”
柏光禄说，“一个副矿长，对海清原不可能构成任何的威胁，这个副矿长的位子毫无意义。”
赵明摆了摆手道：“你的眼光要放远一点，职务级别这个东西只是你做事的台阶，有了这个台阶，才能做那些你想做不能做的事。现在你有台阶了，研发中心的事情可以开始整起来了，把巩学明调回来吧！”
“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怨言，大家都在往上走，分功劳，你一个人在倒霉！”柏光禄气死了。
赵明嘿嘿一笑，“你确定只有我一个人在倒霉？蒋天海那个倒霉蛋不算吗？”
柏光禄也很好奇，蒋天海不是去告状的吗，怎么就倒霉了呢？
柏光禄不是当事人，赵明不会把蒋天海倒霉的个中原因告诉一个外人，都显示自己的聪明。
副矿长？为什么当了这个副矿长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柏光禄在办公室想了一下午都没把原因给想明白。
快下班的时候，蒋天海一把推开了赵明的办公室，气喘吁吁的，眼珠子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血丝，是个人都知道他现在正在气头上。
不过赵明不怕他，因为他打不过赵明。
可怜的家伙，原本应该是一路心情大爽地回来准备在赵明的面前耀武扬威一番，可是到了东矿才发现自己项目负职人被撤了。
赵明被撤是预料当中的事情，可是他蒋天海此时应该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批判赵明，同时炫耀自己的胜利，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啮牙裂嘴的，却拿赵明没有一点办法。
赵明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把他往外拉，蒋天海还倔犟地扭了两**子，不过在赵明再三的坚持之下，他还是跟赵明一块走了。
对蒋天海的遭遇，赵明表示同情，所以赵明带着蒋天海去逛菜市场。
菜市场的大妈给赵明留了鸡肠子，今天的牛肉还剩了一块，看起来不怎么好，如果有个高压锅就好了，又买了些菜，赵明带着蒋天海回家，直到饭菜上桌之前，赵是愣是一句话没有跟蒋天海说。
原本蒋天海的火大得可以把赵明的家给砸了，可是用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他居然发现自己的心情平和了不少。
是的，这才是一个成年人，应该具备的能力，而不是像一只疯狗逮谁咬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