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挠挠头:顾姑娘不是正在昏迷么?哪里就看穿两人感情好了?难道不是主子一厢情愿么?
黄大夫怜惜年轻夫妻感情甚笃,很是认真地为顾明舒下了针,又开了副方子,这才背着药箱离去。
护卫递上丰厚的诊金,他却没有接。
面对这村子的淳朴与热情,护卫有些不知所措。
在这乱世之中,互相争食倾轧是常态,这与世隔绝的小村庄,却有着这么多心存善意的人,本就是件很稀有的事。
送走大夫后,春秀很快便把顾明舒的衣裳洗了晾着,又进厨房张罗饭菜。
风墨白拿着药去煎。
吴婶子抢着去做,却被护卫拦住:“婶子,主子能替夫人做事,他心里高兴,让他去吧。”
吴婶子略有迟疑:“但他的眼睛……”
护卫笑道:“不碍事的,主子已经习惯了。”
吴婶子见此,只好放弃插手。
风墨白煎好药后,便端着进了客房。
他把顾明舒搂入怀里,让顾明舒靠在他的臂弯,就这样一手端着药,一手用小勺子一点点把药喂进顾明舒口中。
昏迷的人,根本不会自主吞/咽,好几次不是吐出来,就是呛得咳嗽不止。
药和口水流在他的衣袖上,爱干净的他,却没有任何嫌弃的样子,反而更加细心轻柔的喂药。
他说:“其实也不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是我总不能趁人之危对吧?”
顾明舒哪里听得到他的言语,又是一口药吐出来。
他又说:“你看,我该试的方法都试过了,你也不能把药咽下去,不吃药怎么能好呢?”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的身体日渐虚弱下去,对吧?所以你一定不能怪我,我只是喂药而已……”
也不管顾明舒是否听见,他喝了一大口药,振臂抬起顾明舒的脑袋,低头把唇凑了过去。
苦涩的药汁灌入顾明舒口中。
顾明舒下意识地要吐出来,却被他的唇死死抵住。
那药在唇齿间流连许久,许是顾明舒也觉得难受,便自主咽了下去。
可尽管苦得眉头皱起,她还是未能清醒过来。
“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可见你是真的相信我呢!”
风墨白放下空碗,接着要把顾明舒放回温暖的被窝里。
“爹爹……”
一声呢喃,风墨白的腰已被顾明舒抱住。
“小姑娘,你又认错人了。”
风墨白无奈,想要挣脱顾明舒的拥抱,可那双柔弱无骨的手,竟蕴含/着强大力量,他只得两手撑在顾明舒身边,不让自己压下去。
“爹爹,微微好冷……”
顾明舒已经烧得迷迷糊糊,口中一直重复着那句爹爹。
她唤得柔肠百转,好像能生生把人的心给唤碎了。
风墨白挣脱不开,索性坐到床上,如同抱婴孩般把顾明舒抱在怀里。
感受到那源源不断的热意,顾明舒凭本能偎紧一些,依旧唤着那现实中再也不能唤的人。
“爹爹,微微好没用,找不回七哥,也救不了五嫂……”
风墨白伸手捧住她的面颊,手心却落了一滴冰冰凉凉的泪水。
他把顾明舒抱得更紧,又把那双被冻透的双脚轻轻/揉/搓。
顾明舒就这样在他怀里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所有的柔软与脆弱都展露无遗。
空气中浸过一丝轻细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