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舒抖了一地鸡皮疙瘩,用手指戳了一下小白貂:“别这样,你主子又看不到,倒是把我恶心得不行。”
小白貂一怔,随即把抱着的饼丢开,哭着跑向风墨白,跳到他的膝上,搂着他的手臂嘤嘤哭泣。
风墨白摸了摸它的脑袋,柔声问它:“饼呢?是不是又在浪费食物了?”
小白貂的哭戏戛然而止,它耷拉着脑袋,从风墨白膝上爬下来,捡起雪地里的饼子,抖了抖上面的雪,然后放到口中。
它没有咀嚼,双颊被饼撑得鼓/鼓的,看起来就像一只肥硕的大松鼠。
这憨态可掬的一幕,使得顾明舒乐个不停。
长久压抑的心情,因看到七哥留下的记号而放松下来,又被这小家伙逗得笑意连连。
笑过之后,顾明舒不免有些唏嘘——她似乎,已经有许久时间没这么笑了。
风墨白似明白她心中所想,开口之前,神色变得分外认真:“就该这样,想笑便笑,想哭便哭。”
“无论如何,你都是顾明舒,而不是庙堂里的菩萨,没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
顾明舒默了片刻:“你知道,我不可这般随心所欲。”
风墨白道:“没有人规定谁必须如此,你不是神,就意味着会有情绪,会有感情,也会有缺点,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我担心时间久了,你会受不住的。”
顾明舒道:“我知晓自己在做什么,也明白自己的所求,但还是很感谢你与我说这番话。”
风墨白轻喟一声:“你这样,如何能叫人放心呢?”
顾明舒问他:“我能照顾好自己,也不会让自己给别人添麻烦,如何不能叫人放心?”
风墨白摇摇头:“顾家骤逢变故,你挺身而出为别人撑起一片天,这些日子从来都是眼泪和血一起咽,受伤了也不会哭一声。”
“将士们觉得你无所不能,嫂子妹妹又把你当做守护神,他们都觉得你厉害,觉得你坚强,觉得你什么也不怕,什么也不在乎。”
“要不是看到你在我面前哭,甚至我也产生了错觉,那便是你真的不会难过,不会伤心,更不会觉得累。”
“这样的你,如何能让人放下心来?”
顾明舒看向风墨白,好看的眸子里,全然是他的影子:“这没什么,路是我选的,我只是承担了这条路会遇到的一切,就算负重而行,也要勇往直前,不是应该的么?”
风墨白默了许久,终于出声:“你说得正是,我总是叫你保留天真,永远都活得像个小姑娘,那也只是我不想让你受苦的愿望。”
“其实说起来,这并不是真正为你着想,正如你所说,选了这条路,便要承受这条路上该有的责任与压力。”
“既看着你坚定地往前走,又想叫你把心留在原地,我可真是无知又天真。真正懂你,就不会说出这番话。”
顾明舒看着他好一会儿,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最后也只是说了这么一句:“我并不反感,也不讨厌,因为我知道,你那样说都是为了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