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娘和小姨母都是懂事之人,殿下也偏疼她,她又是个女孩子,早晚都要嫁出去,给她几分体面也没什么。”
太子妃面上冷淡,完全没有刚才的慈爱,也一副不想再提的样子。
平儿伺候她多年,柔声道:“还是娘娘心慈。刚才伺候沈夫人的宫女说,她出去就唤一个叫‘二丫’的丫鬟伺候,看起来,他们在辽东过得不错,身边还有人伺候。”
太子妃淡淡道:“那是自然。你看苏雨寒,像自己做粗活的样子吗?或许刚去的时候吃了点苦头,但是沈崇清,那是太子看上的人,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
苏雨寒:呸,他发个屁光,他是借老娘的光,吃软饭好不好!
太子妃又道:“不必管她。我只是在想,沈崇清到底如何说服皇上,让他们进来。这件事情大有玄机,或许殿下……”
平儿眼中露出几分激动之色:“娘娘,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吗?”
“或许吧。又或许,”太子妃脸上露出几分漠然道,“这是最后一面。”
平儿“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娘娘,您不要这么想!”
太子妃笑了:“人固有一死,怕什么?从我做太子妃那日起就知道,这条路只能进,不能退,路边的繁花锦簇之下,其实都是万丈深渊,稍有不慎,粉身碎骨。在这里熬了这么久,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平儿道:“太子妃,您不能这么想。您还有两位郡王……”
太子妃摆摆手道:“起来,看你吓的。我不过感慨几句而已。”
她又恢复了之前端庄自持的模样,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等着太子的消息。你刚才说郡王我想起来,齐郡王身边那个怀孕的丫鬟……”
齐郡王是她的次子,长子已经成亲,齐郡王却只有十七岁,还未成亲。
平儿低头道:“她没有福气,没能保住孩子,自己的命也丢了。”
太子妃冷笑:“就算落魄了,我的儿子,也不是那些下贱胚子能肖想的。”
苏雨寒在园子里的石桌前坐下,挥手让宫女退下,然后从荷包里抓出来一把谷子洒在桌上。
宫女在不远处惊讶地看着她的动作,满眼不解。
等到她看见几只麻雀落到桌上,甚至还有胆大的直接从苏雨寒手中直接啄食,更是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这是什么妖法?麻雀那么怕人,为什么不怕她?
苏雨寒才不管她,她和鸟亲近也不是什么秘密,辽东多少人都知道。
她听着小麻雀和她说刚偷听到的太子妃和平儿的对话,脸上浮现出冷笑。
果然都不要装什么贤惠,谁心里都有一本真正的账。
什么妻妾和睦,不过都是男人编出来骗自己的罢了。
太子妃和太子良娣之间,或许没有针锋相对斗鸡一般,但是各怀鬼胎,各取所需,也绝对不是往一处使劲的。
苏雨寒扯了一片叶子顺着脉络慢慢撕着,心想如果这些事情她和沈崇清说,后者一定会觉得她小人之心。
这就是他们之间三观差异,这是难以填补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