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纤纤哭得说不出话来。
这件事情一直压在她心中,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叶行之总是来找她,这件事情瞒得过别人,也瞒不过叶家的那些人。
即使叶家沦落至此,依然有人看不起她,甚至觉得都是她晦气,才让叶家遭难。
“夫人,虽然身为下贱,但是奴也是心高气傲之人。成名之后,自知前途未卜,心里想着,这一生总要过几年畅快日子,管日后洪水滔天,便更是不委屈自己。唯独做叶家人面前,奴,奴……”
“傻子。”苏雨寒拿出帕子替她擦拭眼泪,温和地道,“你这算什么心高气傲?我便是没有你这名震天下的本事,也断然不肯委屈自己。你屡屡这般作践自己,叶行之就算刚开始会知道你委屈,知道心疼你;长此以往,也会习以为常。”
蒋纤纤愣住,不解其意。
为什么她觉得,苏雨寒是教她和叶行之耍心眼呢?
“我不是教你诈,然而即使枕边人,也终究不是自己。你要先疼惜自己,别人才能疼惜你。为他受了委屈,就要让他知道;你爱他,所以为他奔波千里,为他付出所有,这是为了爱付出的代价,我不说你;但是他家那些人,吃你的用你的,凭什么还看不起你?你没有脾气,他们就觉得理所当然。”
“纤纤,你总说很难嫁给也行之,即使他答应,日后你进门也有无数困难。但是现在你还不是她叶家宗妇,为什么要为他们殚精竭虑,付出所有?”
“倘若是我,钱可以花,但是花钱必须买个好名声。不承认你的,可以,有骨气饿死!你别惊讶,我们相处几年,你还不知道我脾气吗?我也不是怂恿你狠,我自己就是这么心狠。”
蒋纤纤长睫上带着晶莹的泪珠,就这般笑了,梨涡清浅,眼神明亮,倾国倾城。
苏雨寒伸手摸摸她的脸:“这张脸,别说把叶行之迷得找不到北,就是我看着也忍不住怜惜。”
蒋纤纤把脸往她手中蹭了蹭,动容地道:“奴得遇夫人,是奴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这个人,就是护短。起初我不了解你,做到疏离礼貌即可;但是两年下来,你安分守己,帮我照顾孩子,也真心为我打算,我也不是傻子,什么都在心里装着呢。”
男人之间的情意和托付,她只要做到六分及格就算对得起;剩下的真心相待,真是因为蒋纤纤值得。
“纤纤,咱们以后回到京城,还有很长时间要处。”
“嗯。”蒋纤纤点头,“在奴心中,夫人是奴的恩人,高攀地想,也是奴的姐姐,此生纤纤都不会忘记夫人对奴的情意。”
“好了,咱们不说那些酸呼呼的了。”苏雨寒笑道,替她擦干眼泪,“叶行之今日不来吧,否则见了你这梨花带雨的样子,会不会去找我们侯爷算账?”
蒋纤纤被她说笑了,如同一朵盛放的茶花,让人看得挪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