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寒敏感地捕捉到陆九渊的表情,心里想着,这人是不是有病?感觉不是什么好鸟。
他今日穿着朱色绣麒麟常服,头束金冠,手里还握着个精巧的鎏金手炉,风、流俊秀。
茯苓赧然地退后,对着陆九渊屈膝行礼。
陆九渊摆摆手道:“免礼。看得出来,夫人和茯苓姑娘,主仆情深。”
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边含笑,眼尾上挑,带着几分玩世不恭,万事不入眼的浪、荡。
苏雨寒淡淡道:“不知道在此风口浪尖,世子登门造访,有何贵干?”
陆九渊笑道:“我孤陋寡闻,最近才听说,夫人原来是漠北遗珠,怪不得我观夫人气质卓然,非庸脂俗粉所能比。”
苏雨寒道:“世子冒着被皇上猜忌,被外人议论的风险,在此风口浪尖来,不是就为了和我说这些废话的吧。”
她不想客气,都要走了,谁还和这些人虚与委蛇?
陆九渊笑了,摩挲着手炉上的雕花道:“夫人果然还是快人快语。我今日来是想问夫人,您是否愿意回漠北?”
“与你何干?”苏雨寒冷冷地问。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陆九渊油嘴滑舌,让她心生不悦。
要是从前,她大概也能忍一忍;但是今日她怼天怼地,他偏偏撞到枪口上,那就别怪她说话难听了。
陆九渊却没有生气,脸上笑容甚至更甚。
“夫人别生气,我是想来帮忙的。”
苏雨寒眯起眼睛睥着他道:“你是能令皇上改变心意,还是和漠北有勾结?”
陆九渊微笑以对:“夫人之需要知道,我是能帮上忙并且愿意帮忙的,只要夫人您开口。”
“那好,我不想去,你去解决吧。”
茯苓却眼怀期待地看过去,同时偷偷地拉了拉苏雨寒的衣袖,不让她说话太难听。
她觉得,镇南王府手握重兵,皇上都要给他们几分面子。
所以只要镇南王世子真的愿意发声,事情可能还有转圜的余地。
虽然希望不大,但是总归是希望。
苏雨寒知道茯苓的意思,却不以为然。
如果陆九渊真的厉害,那他还能被当成质子送到京城来?
她甚至怀疑,陆九渊能当上这个世子,完全是镇南王有先见之明,预感到皇上会要质子进京,所以故意安排个不成器的当世子,实际上,也是弃子。
所以苏雨寒根本就没把陆九渊的话放在心上。
现在,除了沈崇清回来,她不相信其他人能改变什么。
比如出事到现在,辽东王都没有来过问一声,大概也是害怕惹祸上身,让皇上误会他反对。
辽东王最关心的两个人都不在府里,所以就不会多管闲事了。
这个人,比谁都现实。
陆九渊也不是做慈善的,他现在来,多半是要趁着自己心乱的功夫,浑水摸鱼,达成自己的目的。
苏雨寒觉得自己已经很惨,但是不是谁都能上来踩一脚的,所以对陆九渊不假辞色。
陆九渊微笑着道:“好。既然夫人不想去,那我一定全力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