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挺有自知之明的。”苏雨寒打岔道。
沈崇清不动声色地松开了两人交握的手。
苏雨寒看见了春秋带着晔儿站在不远处。
春秋显然看清了两人之前的亲密,脸色微红,但是也很替他们高兴。
既然沈崇清回来,她就要告辞回家。
苏雨寒没让,回去给她捡了一篮子鸭蛋,道:“告诉你祖父,这是沈崇清给的,不是我这个恶婆娘给的。”
春秋赧然地道:“雨娘子你又说笑了。我祖父其实现在对你已大有改观,否则也不会天天容许我跑过来。”
苏雨寒把篮子推给她:“逗你玩的,傻姑娘。”
春秋这才拎着篮子走了。
沈崇清在外面收拾鸭粪,看起来和往常丝毫没有两样。
苏雨寒心有所感,今日教晔儿认的字就成了“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都很平静。
苏雨寒每日就负责收拾收拾,教晔儿读书,偶尔帮仰啸堂算算账,过上了“家里有粮,心里不慌”的舒心日子;而沈崇清也照常每日披星戴月地去铁匠铺子里,赚他十文的血汗钱。
就这样过了大概一个多月,时已深秋时,他们的破房子前,停了一辆马车。
马车带来的是苏雨寒的老熟人——她的奶娘薛嬷嬷。
薛嬷嬷穿着一身藕荷色洒金褙子,头发梳得油亮,发髻上插着几根金钗,身后带着个扶着她的小丫鬟,看派头,比个寻常人家当家太太都尊贵。
她来的时候,苏雨寒正往大木盆里倒谷糠,往里掺一些碎蛋壳,这样能够保证野鸭们不会缺钙。
她头发梳成麻花辫,用黑色的头绳扎了起来,除此之外再无任何首饰,袖子撸起,双手在大盆里搅动着,看起来和村里干粗活的粗鲁妇人一模一样。
薛嬷嬷站在门口,脸上不由露出嫌恶之色。
苏雨寒从她下马车的时候就认出她了,然而眼皮子都懒得抬,只当没看到。
前身太蠢,活活把自己作死;她穿越而来,许多事情却想明白了。
她好好一个嫡女,最后被迫嫁给沈崇清这个祖父挖空心思要弄死的人,也就意味着她也是被牺牲的。
走到这一步,许多人都“功不可没”,尤其她父亲的姨娘;也包括薛嬷嬷这样“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推手。
“我的雨姑娘啊!”薛嬷嬷一拍大腿,哭得如丧考妣,“你怎么能受这样的罪啊!”
“你谁呀?”苏雨寒抬起头来皱眉问道,“你家死了人,回家自己号丧,跑我家来寻什么晦气!”
薛嬷嬷的干嚎声顿时卡在了嗓子眼里,手也悬在半空,不敢置信地道:“雨,雨姑娘,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你的奶娘啊!”
“奶娘?”苏雨寒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怎么不记得了?”
虽然不知道薛嬷嬷的来意是什么,但是她敢肯定的是,来者不善,所以先把主动权握住。
薛嬷嬷又拍着大腿:“我的雨姑娘,你这是经历了什么?是不是姓沈的虐待你了?否则你怎么能什么都忘了?”
苏雨寒心中冷笑。
从前她和沈崇清的关系势如水火,其中就不少薛嬷嬷的挑拨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