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何深转动拇指的戒指,乌眸黑沉地看着她。
从火场出来到现在,她都没来得及换衣服,睡衣脏兮兮的,白皙的脸颊也蹭到黑灰,长发披在肩上,她神情很淡,像朵我见犹怜的小白花。
但小白花可不会像她这样,一再的得寸进尺!
江何深面无表情,没有进去,转动轮椅离开,时欢听到动静抬起头,只能看到他一闪而过的车轮。
时欢住进江何深卧室的第一晚,江何深没有回房。
就像他们领证的第一晚,她就被他关进阁楼一样。
她每进一步,江何深都是抗拒。
次日,荣妈来给她送早餐,迟疑地告诉她:“二少爷去M国了,做治疗。”
虽然江何深现在的主治方案,是造血干细胞移植,但也要做一些辅助治疗。
只是他早不走晚不走,偏偏在时欢住进他房间的那天走,不就是摆明了告诉江家上下所有的人,他对她的厌恶,已经到了一个晚上都无法忍受的程度?
饭后,荣妈扶着时欢在花园里散步,就听到两个除草的园丁鄙夷道:“有些人啊,就是飞上了枝头,也变不成凤凰!等着吧,等她肚里的孩子生下来,看二少爷和夫人怎么收拾她!”
“想母凭子贵,也不想想,江家人看不上她,会看上她的孩子吗?这个孩子将来啊,也是被扫地出门的命!”
“......时小姐,我们去那边看看吧。”荣妈怕她听到这些难过,急忙想扶她走,但时欢不走,她蓦然出声:“我就算变不成凤凰,现在也在枝头上了。”
两个园丁吓了一跳,抬头看到是她,脸色都有些尴尬——他们虽然敢说,但没想到会被她听到:“我们......”
时欢并不想多话,就一句:“你们自己去找管家,就说,我让他给你们结算工资,江家,永不再录用你们。”
园丁瞪大眼睛,哪里肯啊:“凭什么?!”
谁不知道在江家工作,工资高福利好,还轻松有面子,离了江家,他们就找不到这么好的工作了,她一个跟他们一样的佣人,靠卑鄙手段上位,还敢开除他们?!
他们丢下花锄,就要上前理论。
时欢不卑不亢:“就凭我是江家二少爷的妻子,是这个江公馆的女主人之一,我就有资格,收拾两个在背后妄议主家的佣人。”
她的语气并不重,但神情清冷,本就是出尘绝艳的脸,褪去平时唯唯诺诺好欺负的样子,就成了高高在上不可冒犯的傲然,两个园丁都被她震慑到,忘记反驳。
时欢不再看他们一眼,让荣妈扶她走,荣妈狠狠出了口气,呵斥道:“自己去跟管家一五一十地说!不然我就去替你们说,你们有几个胆子敢议论小少爷?!”
扶着时欢回房后,荣妈对她说:“二少夫人,您别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您是二少爷的合法妻子,怀的是江家的长孙,二少爷其实人不坏的,日久天长,他肯定会看到你的好。”
时欢一直想问她:“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就觉得,您不是他们口中那种人。”荣妈觉得自己看人还是很准的,加上这几个月的接触,她甚至觉得,时欢是有难言之隐的。
时欢好脾气地笑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但垂眸的瞬间,还是能捕捉到她脸上的失落。原来她对那些话,还是没办法完全无动于衷。
就像她虽然做好了江何深不爱她的心理准备,但还是会因为他不加掩饰的厌恶,而难过。
“小少爷?”想起荣妈刚才的话,她低声喃喃,“我希望是小姑娘,他也更喜欢小姑娘吧。”
只是一个作为“药引”存在的孩子,连性别都没有人在意。
......
江何深一走就是两个月,期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或者说,是没有任何给时欢的消息。
转眼禹城已经进入秋季,时欢也怀孕六个月了,家庭医生定期为她做检查,叮嘱她切忌剧烈运动,她的身体本身比较弱。
这天傍晚,时欢在小阳台的摇椅上躺着,看到外面的花匠在修剪花园里的花叶,微风徐徐,送来一阵淡淡的花香,她心情莫名愉快,干脆起身从花园的门出去。
“这是什么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