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
几人算是坦诚相待。
之前他们互相怀疑，认定了是对方对不起自家主人，所以每次见面，都是针锋相对，哪里有机会像现在这样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再说之前。
要不是花初从中周旋的话，只怕泉生到现在都不肯认卫无极这个兄长。
如今他们二人和解了。
再道君九卿这里，就简单一些了。
泉生将白月容在大元王朝里发生的很多事都一一的叙述给两人听。
后来到了小主子花初之后，泉生几次说起他，眉眼处的神色都很是不一般。
“我第一次见小主子，就知道她是小姐的孩子，她的眉眼，和小姐有着七分的相像。”
“我们本来是不该插手小主人生活的，就像是小姐的嘱托那般，可我没想到，小姐的生活比起主子来，更苦。”
泉生说了许多。
包括花初打小的体弱。
还有她到了花府之后受了可多的委屈。
不过碍于主子生前所留下的命令，他们一直都没有去打听小主人的生活，更别提插手了。
现在泉生才想到了一个主人如此安排的可能性。
如果冷星笙真的是幕后指使的话，那主人如此做，想要断开毒宗和小主人的联系，是不是也想从中断开冷星笙找到花初的可能性？
说到这里的时候。
连泉生都想到了这个可能性，更别说君九卿了。
他看向泉生。
然后道：“月容如此做法，是不是说明，她当时对冷星笙，已经有些怀疑了，只是后面因为身体问题，所以一直没敢回毒宗，因为她知道，若是她回毒宗的话，冷星笙就会在毒宗等着她，当时她身中剧毒，若是再落到权势滔天的冷星笙手里，那她和孩子，都活不了。”
这话，是君九卿的猜测。
不过这个猜测有了之前冷星笙的两面三刀作为辅证之后，听起来不再那么虚无，就连泉生，也生了这样的想法。
仔细想来。
越到小姐临盆之日，冷星笙往毒宗跑的日子便越加勤快了。
而且那个时候。
冷星笙的面容之上，对小姐的态度，好像不仅仅是担心。
更多的是害怕。
对了。
害怕。
她害怕小姐回来，害怕小姐活着回来，这样一来的话，她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会功亏一篑？
如果这般想的话，当初的很多事，就都能说得通了。
“可是，可是冷星笙，她，她没有动机要杀小姐啊，小姐与她情同姐妹，给了她许多关怀，视她如亲人，她怎么会……”
这的确令人费解。
倒是卫无极听到泉生说这话的时候。
眉头深深蹙起。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或许，他的话，会让他们知道更多关于此事的答案。
“有一个人，或许能够解开我们的疑惑。”
卫无极说话。
然后他看向君九卿，朝着他跪了下来。
这一跪。
出乎其他两人意料。
“卫无极，你这是……”
“羽皇，请您带我们一起去见右相常胤。”
右相常胤，他最开始，才是白月容的真正贴身侍卫，而卫无极，他当时虽然是护卫，却也只是个家仆。
当时侍候主子，与主子走得最近的事右相常胤和贴身丫鬟雪儿。
卫无极对这两人极为不齿。
所以之后在知道多年好友右相常胤被打入地牢，惶惶不见天日的时候，他没有丝毫同情。
在知道雪儿嫁给风家家主最妾侍，最后被正主逼到他乡，死在一间茅屋里的时候，他的心境也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可是如今。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重要问题。
当年主人所留下来的那些中心护卫分崩离析，其中都少不了冷星笙的影子。
那会不会有可能。
他们这些人，都只是冷星笙的棋子。
冷星笙故意挑拨几人，让几人针锋相对，让他们相见如仇人，一个在朝堂，一个远嫁他乡，一个甘愿在王府做一个花匠，一个远走大元，蜗居在一个小地方做个老裁缝。
他们这些人。
都是当初最早跟在主子身边的那一批人。
为什么在主子失踪之后，他们几人见面，都会分外眼红，别说坐下来谈一谈，他们只要是碰见，都恨不得杀死对方。
会不会。
这一切，都是有人从中作梗，害怕什么真相被被揭开？
“右相常胤，可以，你先起来，本皇明天，不，现在就带你们去地牢见他。”
君九卿起身。
泉生和跪在地上的卫无极也连忙站了起来。
跟着君九卿一起进了宫。
君九卿的武功内力在南羽都算得上顶尖，而泉生和卫无极虽然不敌他，可是也少有人能敌。
为了省去中间那些琐碎的过程，他们一路轻功，直接到了地牢处。
地牢里守着大牢的人见到君九卿亲自到了大牢。
无比震惊。
连忙让路，羽林军得知羽皇去了大牢，也连忙赶去护驾。
君九卿和进入了大牢。
一路往里走。
整个通道两旁的油灯都被点燃了，将整条路照的极为清楚。
像羽皇这样身份的人物。
几乎是从来不会踏足这种地方的。
他的到来，引起了极大的骚动。
本以为此次羽皇应该是来探望云亲王的，谁知他开口便道：“带本皇去见右相。”
右相常胤。
被关在地牢里已经许多年了。
当年常家是被满门抄斩，根本没什么亲人，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犯了那样大的事儿，羽皇陛下那样眼睛里揉不了沙子的人，竟然没有杀他，只是一直关押着他。
因为没有亲人，所以这么多年来，也根本没有人来看他。
如果不是羽皇突然提起。
这些看守地牢的人都快忘了还有右相常胤这个人了。
他们带着羽皇往最里面走着。
一路走到底。
拐弯。
在一间最潮湿的地方停下，然后打开了牢门。
在君九卿和几人的面前。
是一个衣裳极脏，头发凌乱打结，衣裳单薄，双臂抱着双脚，蜷缩在角落里的一个男子。
外界对他造成的影响微乎其微。
离得那么远。
君九卿与泉生和卫无极都能闻到他身上的那股酸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