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羽十六年。
艳阳天。
这几日,极其喜庆,南羽皇室,与民同乐,在南羽帝都举办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宴。
锣鼓喧天,礼炮齐放。
帝都十里之内,满是官员与百姓的欢声笑语。
一片祥和,官民同乐,盛世之景,也不过如此。
帝都长乐殿,今天也是大开殿门,羽皇携同身边大臣,一起观赏露天戏台下的表演。
丝竹管弦,乐声不绝于耳。
当朝护国阁老,正感叹南羽盛世,说至情到深处之时,泪洒衣襟。
“南羽能走到现在,不容易。”
“如今盛世,是南羽几代人的努力方才能拥有的。”
“我们当紧记先辈的牺牲。”
“护国阁老三世为南羽做出了不少贡献牺牲,其中,当以您的功劳最大。”
官员们溜须拍马,那护国阁老不语,却一脸享受。
听说,在那流水宴摆到最后一天的时候,一人手持开国先帝遗诏,光明正大的走进了长乐殿之中,遗诏内容曝光,举世皆惊,可那遗诏做不了假,上面有着传国玉玺的印章,还有着当年不少开国大臣的笔迹签写。
藏书阁里的臣子对比过笔迹,确认没有造假之后,将消息呈送给了羽皇君九卿。
来人,乃是绛侯之后。
南羽帝都权贵皆知,绛侯虽然被封侯爷,从一品,极少行使先帝留下的各种特权,可因其手段特殊,傀儡师的名号在帝都被许多官宦人家忌惮,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惹怒了绛侯,而被其所制成的傀儡攻击。
绛侯也知别人不待见他的原因,抛下帝都的侯府,带着家人,隐居江湖,不问世事,只是可惜了,就算他再怎么后退,也没有挡住人心险恶。
近二十年前,绛侯举族被灭。
可那些搜遍了绛侯所居住的庭院,也没有找到制作木偶,将其变成无敌傀儡的方法记载。
堂堂一代南家木偶师,就此陨落。
而手持遗诏之人,便是师澈,他化身为戏剧班内的一表演皮影戏的手工师傅登上高台,只不过,他展示的,不是那些剪纸剪影,也不是提线木偶,而是真正的人形傀儡。
是。
师澈并未掌握制成傀儡的方法,台上的人形傀儡,不过是他用了些特殊手段,能够以假乱真罢了。
那场傀儡戏,台下的人聚精会神,只是,也有部分心怀鬼胎的人眼神闪躲,胆战心惊。
不用想,那些胆战心惊之人,当年肯定也参与了绛侯灭族之事。
一场傀儡戏演完,满城百姓官员皆是见到了台上男子卸下妆容,手持遗诏,出现在众人面前。
各大官员面面相觑。
那个传说是江湖祸星,拥有紫煞印记的男童不但没死,还重新站回高台之上了,一番展示之后,他难道想在官场粉墨登场?
可是,那男子头上,有没有紫煞印记。
各种疑虑猜测接踵而来。
师澈此时,用了自己的另一层身份。
他道,他不是南家嫡系后人,只是一支遥远的旁系,小时与家人走散,流浪在外,后来在几国辗转飘零,因其血有着异香,又寻到了幼时的住处,这才得知,他乃是南家后人。
绛侯一族,只要是他的后人,从出生起,身上都会种下一抹异香,随着他们长大,这异香就会愈发浓郁,点香入体的方法,只有绛侯一族有这种能力。
人们也知,整个绛侯后世之人的人,只有一人没有点香入体,那就是那祸世煞星,而师澈则是服用了花初给他特质的点香丸,这些俗人,根本就看不出来。
知道了来者并不是那祸世煞星,而只是南家旁系的一个后人之后,明显可以看到,不少人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遥想当年,那南家嫡子出世的时候,曾引来天地浩劫,天雷滚滚,其一降生,眉心闪现紫煞之印,他刚满一岁,力大如牛,能扛得动远超于他身型体重的东西,寻常的师傅入府,不出一个月,定会灰溜溜的逃走,其天赋异禀,学习东西与修炼心法都极快。
当时不少正当壮年的举世之才,可都败在了一个不足三岁的孩子手上。
哪有三岁的孩子拥有如此神力的,他定是妖星降世。
满朝文武,竟对一个几岁的奶娃娃如此忌惮。
好在,高台之上手持遗诏,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不是当初那个小男孩,要不然,只怕这南羽国,就要被其搅弄得天翻地覆了。
眼眸之下,师澈将种种情绪全部藏好,他目不转睛的盯着主座上那个至高无上,面容举世无双的男子——羽皇君九卿。
他知道,南羽之所以没被那么多宦官左右,也没被权臣腐蚀,更没有让蛊术师危害朝堂,便是因为有此人的存在,君九卿,一个外表绝世,心机无法探测到底的一代传奇羽皇。
师澈痛恨南羽朝政,却不得不承认,南羽之所以能发展到如此迅速的地步,与君九卿有着莫大的关系。
“所以,绛侯后人,是来朝本皇讨封?”
“草民不敢,只是先帝遗诏在此,草民发现之时,也甚为惶恐,不敢私藏,故趁着今日大宴,将遗诏呈上,陛下作何决策,草民不敢干涉。”
不敢干涉?那他就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将遗诏之上的内容读出来了。
此举,他便是想将绛侯所拥有的一切重新夺回去。
羽皇慵懒的笑意浮现,藏着危险,此次是南羽大庆,有不少番邦小国可都来朝拜,此事若是处理不好,那以后所留下的祸根,让人难以预料。
许多官员皆等着羽皇的指示。
男子起身,而后轻道:“既是绛侯之后,虽只是旁系,却也是遗诏之上所提之后人,既是如此,绛侯的名号,便正式传承于你,你所享之待遇,当以从一品官员所齐。”
师澈叩拜谢恩。
席散之后,羽皇所赐的五十名家仆,二十名婢子,两百名守府护卫,便派到了他身边。
“南侯爷,此番传袭绛侯,可谓是年少有为啊。”
“不知侯爷准备什么时候启程回府,从帝都道歙县,可是有不短的路程啊?”
师澈面对那些陌生假意问好之人,面上也浮现出惶恐不解之意。
“诸位大人何出此言,歙县与本候相隔甚远,我如今带着如此多的家仆,自是不好回去,一来路途太过遥远,二来太过招摇,先帝当时已经赐了帝都的一处府邸于我姑父,本候带着他们住进去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