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我有件事一直没有与你说。”
“嗯?”
“我之前与你说我不再管南羽之事,也不会再回南羽,其实,不是实话,我很早之前,就派人去了南羽。”
“我能理解。”如此大仇,阿澈定然是放不下的。
“前些日子,我在南羽的探子回来报,说是我南家坟墓一夜之间全被掘,里面的尸骨被人取出,如今不知去向何处,不过从他们带回来的东西来看,此事,应该是南羽的蛊术师所为,那坟墓当中,留下了影虫的痕迹。”
花初皱眉。
那南羽的蛊术师,也太过可恶了,南家已被灭族,他们为何还要前去破坏别人家的祖坟?
而且,蛊术师和木偶师,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职业,他们之间有何仇怨,竟是连尸骨都不愿放过?
“他们许是认为南家已无后人,做此事时,也未加遮掩,我南家在南羽,虽算不上千古名将,可也不该,受此羞辱。”
“阿澈,这是你想回南羽的理由吗?”
师澈摇摇头。
“你是怕,他们那些心术不正的江湖蛊术师,会对我使下作手段?应当不会吧?我好歹也是以青凰国帝姬的名头出使南羽,南羽也是大国,我就不信,堂堂羽皇,会连我都护不住。”
“初初,他们那些人丧心病狂起来,是没有下限的,有些亡命之徒,不会因为你的身份而对你有所忌惮,从我打探的消息来看,就连南羽的小郡主,似乎也被人下了蛊。”
南羽小郡主?如此尊贵的身份竟然都没逃过这一劫?
花初心底有些打鼓了。
“那你的意思是?”
“我先回南羽,我有先帝遗诏,这些年,我一直都将其保存得十分完好,到了南羽,我会顺利继承我父亲所传承下来的官位,到时候,我会在南羽国内,安插进去不少我暗盟的心腹,我在南羽,会为你铺好路,等你前来。”
“阿澈……”
“初初,我这也不完全是为了你,我毕竟是南家血脉,我家族遭此屈辱,本来我想,若是没有之后这些事,我或许真的不会再踏上南羽这个国家,但是现在,你要去南羽查你身世,我是定要陪着你的,到时候我跟着你身后,又会为你带来麻烦,倒不如,我提前去南羽,将这些不必要的麻烦,都提前解决。”
“你……想清楚了吗?”
师澈走到花初面前。
蹲下。
慎重点头。
师澈做了决定的事,没有人能阻止他。
“所以,你前些日子忧心忡忡,就是为了此事?”
“也不全是此事。”师澈接着道:“我只是想,一个月不能见到初初了,心里难免会有想念。”
说这话的时候,师澈的面容,难得出现了笑容,他笑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看。
花初突然站起,她现在才发现,师澈今日与她说了很多的话,而且说话的嗓音,也不再如同之前那般嘶哑难听了,自己这些天来被许多事闹得烦恼不堪,竟是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阿澈,你的嗓子?什么时候好的?”
“昨天。”
师澈对之一笑,然后轻轻的刮了刮花初的鼻头。
“初初,我很快就得离开青凰国,书琦玉的事,我已经让人专门去查了,你不要太过伤心,此事,本质上来说,不是你的错。”
花初在听到书琦玉名字的时候眼神又黯淡了几分,不过她很快的摇了摇头。
“我知道,我会振作起来的,到时候,阿澈,你到太阴山来接我好不好?”
太阴山,是南羽境外的一座高山,要想进入南羽的境内,必须经过太阴山。
“好。”
师澈握了握花初的手。
他何其有幸,这一辈子,竟然还能有拥有幸福的权力。
“那你先去准备吧。”
师澈道:“凤顷那边?”
“我对他,早就没有半点情意了。”
“我怕他对你不利。”
“我身在青凰国,他没有那样大的胆子,接下来的事,他还得依仗大姨,我与他,虽形如水火,可表面上,却还是不能闹得太僵。”这样的窝囊气,花初受不了,可如今她受身份影响,这身份带给了她无上荣耀,可也像是一把无形的枷锁,制止住了她的不少行动。
“你若有事,去寻千寻,她随时可以接应你,我在暗盟留下了一般的人力,我与千寻交代过,暗盟留下的人,全部都会听你号令。”
“好。”花初眉眼弯弯,对师澈一笑,她不想让他担心。
师澈的肩上,也有无数的重担,他们相互取暖,可有的事,却得独自面对,他们都不是孩子了,也都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他们彼此信任,她相信他,所以他决定回去,她便不会阻拦,他也相信她,她说会处理好与凤顷之间的事,他就愿意全部放手,让她自己去处理。
“我在南羽,等着你。”
“等我。”
花初顷身上前,在师澈脸上轻轻印下一吻。
动作极轻极快,师澈有些发愣,反应过来之后,眸底涌上狂喜。
师澈走了。
他走的时候,花初没有去送他。
与他相处了这么久,他突然那不再身边,花初只觉得心里空落落了,奈何他们现在都不是自由身,等他们都做完自己的事后,才能尽情的拥抱,才能享受那最普通不过的幸福。
师澈走后不久。
青凰国的和亲公主也就确定了人选,与之前所预想的一样,那人就是年启燕。
他们所用的,也恰好是半个月的时间。
半月后。
凤顷整合大队出发,花初作为青凰国的帝姬,代表女帝送凤顷他们出城外。
临行前,凤顷与年启燕相对无言。
年启燕望向后方,心中明知不可能,却还是有所期待。
可就在她即将转身的时候,一袭白衣,出现了青凰国的送行队伍之中,他骑着红鬃马,身穿月牙白长裳,行至年启燕面前。
“青凰国有你,是我们之幸。”
得此话。
年启燕垂眸,凤冠之下,泪水滑落。
她没想到他会来,更没想到,他竟然还能对自己说出这些话,如此,就够了。
“能为青凰国行此事,亦是我之荣幸。”
白辰逸伸出手,手心有一对簪,“白某因为有你这个朋友,而自豪。”
年启燕抬眸,满目不可置信。
他说,她是他的朋友了。
他愿意,让自己成为他那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了。
清泪划过,年启燕接过对簪。
“年家之女年启燕,拜别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