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生先牵着马出了院子,回过头看了阿丑一眼,惋惜的摇了摇头。
澜若则是有些幸灾乐祸。
她手中的玉箫在指间转了几圈,经过阿丑的时候,发出了啧啧啧的声音。
期间,阿丑一直低着头。
这一次,自己又要失去与她相处的机会了,自己所求不多,真的不多。
他知道先前自己骗了初初,她不爱自己,没关系,只要自己能守在她身边,不让任何人伤害她就好。
真的。
自从这一次重新回到初初身边以后,他真的没有想过彻底的拥有她。
他之前还怕,怕自己近一步,她就会退后十步。
所以,他一直保持原地,不敢接近,小心翼翼。
可不管自己如何小心,却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如今,往事只怕是又要重新上演了,初初只怕是,又不要自己了。
“阿爹,对不起。”懦懦的声音很低。
师澈没有说话。
他抱着懦懦,盯着花初的背影,直到她走出了院子,离开了自己的视线,他方才移开了视线。
心,犹如系了千斤的重担。
身子,似乎有些沉重。
脚步,也定在了原地移动不了半分。
师澈垂下头,眼神落寞至极。
“怎么不走?等着我来请你啊?还是你不想跟着我了?”
院外,突然传来了这样的一道声音。
师澈惊喜抬头,便见到花初皱着眉,正一脸不耐的与他说着话。
按下心中狂喜,师澈看向花初,又看着自己怀里的懦懦。
“带上她吧,你说你不是她的亲人,那至少要替她找到她的亲人再说。”
师澈连忙跟上。
怀里的懦懦再见到花初,竟然也对她伸出了手,花初愣了愣,伸出手将她一把抱了过来,然后用手碰了碰懦懦的鼻尖。
“小鬼头,怎么?不说我是坏女人了?”
“对,对不起。”懦懦埋下头。
这些天,她也是从大家的嘴里知道了一些事情的真相,若不是面前这个女人的话,阿娘也不会沉冤得雪,所以,她为自己之前所做的事道歉。
人类幼崽,有时候也是很可爱的,就比如说现在。
花初心情大好。
“没关系啊小鬼头,反正你没阿娘,我也没有阿娘,以后,我做的你的阿姐,看还有谁敢欺负你。”或许是懦懦那双怯生生看向花初的眼神触动了花初,使得花初对她生了怜惜。
懦懦患得患失,没有至亲,这样的感觉,花初也曾经有过。
经历过风雨,有时候,花初也想要为这些正在经历风雨的人撑伞。
花初也没有察觉到,随着时间的消逝,她似乎变得,越来越感性了。
“谢谢。”懦懦的声音很小。说完之后,她便立马将头埋在了花初的怀里,然后将双手攀在花初的脖颈之上,这一动作,既是表示,她对花初的接纳。
这个“后娘”,或许也不赖。
花初到了广陵城,处理好懦懦的事之后,便开始按照暗盟所给的消息去西巷处查看那辰王住处了。
几次下来,花初也大概将那无名府邸摸清楚了些。
府邸中,是有一座高达八层的阁楼。
那座阁楼,应该就是舒相口中所说的江湖纪事阁,其实,花初来这广陵城,也不仅仅是为了江湖纪事阁里的东西,另外一个目的,就是为了那辰王。
舒心虽然表面与花初不对付,可她心里,总归是对花初放过她舒家一百多条人命而心存感激的。
她身为女相,不能不忠女帝白月心,可她却给花初指了另一条明路,那便是女帝侄子——辰王。
花初几次偷偷探访,都没有见到辰王本人。
结合实际情况,她也不敢闹得太明目张胆,广陵城的百姓都不知道这无名府邸屋主的真实身份,想必也是辰王有意为之,而自己虽然内力极高,却根本进不去那江湖纪事阁,所以要想达成所愿,只能通过辰王这一条线。
故,花初只能选择一条路。
那便是讨好辰王。
如何讨好辰王呢?
那就先将泼向他身上的那盆脏水给收回来,因为乞讨者的事,花初与温情也算是有了些交集,所以当花初提出要帮她查案的时候,见识过花初手下人办事速度的温情很快便同意了。
不仅如此,她还将过往的关于此事的宗卷都搬出来让花初一一查看。
花初没有闲着,阿丑也是。
因着懦懦之前是在广陵城乞讨为生,所以她对这广陵城的地势街道十分熟悉,所以在她的帮助下,阿丑很快就将广陵城的大致分布都弄清楚了。
而后,便开始设防。
花初让阿丑夜晚的时候多守在广陵城的城楼之上,看一下夜晚有没有什么行为诡异的人行动,以阿丑的轻功,想要抓住晚上的行凶者,不是难事。
可一连三天过去了,却是没有任何收获。
而城里,又有不少百姓身上出现了淤青。
花初这些天是住在温情给她提供的院子里,吃喝也都是在府中,她一筹莫展的时候,阿丑抱着懦懦来找花初了。
阿丑的表情有些着急。
当花初看到懦懦的时候,便知道他为何这般惊慌失措了。
懦懦的身上,到处都是淤青。
一些虽然是之前那乞讨者鞭打留下的,更多的却像是突然冒出来的。
而且,伴随着淤青遍布全身,懦懦还呼吸急促,两只小手紧紧捏成拳,嘴唇发紫,不过,在她见到花初的时候,还是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对她轻轻一笑。
“阿娘,我没事。”她唤花初为阿娘。
花初心下一慌,连忙伸手去探懦懦的额头,果然,那额头烫得惊人。
发烧了,开始说胡话了。
“阿丑,将懦懦放在床上。”看着懦懦痛苦的样子,花初心里竟也像针扎一般的疼。
她将懦懦的衣服全部解开,然后让阿丑去院子里打了井水来给她洗澡降温。
“阿娘,不要丢下懦懦。”小女孩嘴里不停的说着话,花初一边安抚着懦懦的情绪,一边给她施针。
“初初姐姐,你做懦懦的娘亲,好不好?”懦懦小小的手拉紧了花初的小手指头,花初微微一愣,她不是烧糊涂了吗,怎么还认得出自己?
“懦懦没有娘,我能叫你阿娘吗?我不想叫你阿姐,我想有个阿娘。”
懦懦的声音越来越轻。
花初手里的针,却像是扎在了自己身上。
懦懦身上的伤,不是被人打了,而是中了毒,而且这毒,应该是从她一岁左右,便开始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