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易。
仙逝女帝在世的时候,他曾是其最亲近的护卫之一,也是逝世女帝的死侍。
死侍,誓死都不该离开主人。
可南宫易爱上了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是江湖之上的正派之人。
他得需要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去迎娶他,所以,他朝女帝提出了这个要求。
当时的南宫易已经做好了万劫不复的打算,为了那苏姓女子,他还是想要争取一下。
出乎意料的是,女帝同意了。
当时对于南宫易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托他用隐藏的身份去暗中保护好刚出生的小女儿,必要时候,祭出性命。
南宫易也明白,他此时虽然没死,日后,却得时时挡在殿下身前。
可是——
他不仅没有保护好殿下,就连她的孩子,他也没有半点消息。
身为死侍的南宫易,毕生都在寻找那孩子。
苏家多年前,因为苏念代替公主远嫁和亲,本来他们在身份上,应该被抬高不止一品,可是,现任的女帝是个狠人,她继承了逝世女帝的皇位之后,手段果断的清除了许多不属于她的势力。
白月心的能力极其出色,她颇费了一番力气,还是查到了南宫易的身上,苏家本应该大富大贵,官场与江湖都该通吃,都该混得风生水起的,可就因为南宫易曾是已逝女帝的死侍,她便没有重用苏家。
这些年,苏家的败落,隐隐的,也有着白月心的手笔。
南宫易将这封信绑到白鹰腿上的时候,他的心里,是十分忐忑的。
他极其清楚,现在的苏家势力,可以说大不如从前,新崛起的一个小家族都能对之指手画脚,留在府里的,也大多是府里的老人,对苏府有了感情。
所以。就算他举全族之力报答暗盟之主,这对于暗盟之主来说,也不过是杯水车薪,九牛一毛罢了。
可是,命运是需要赌的,若是自己什么都不做,那他重孙儿苏亦的命,就真的没了。
南宫易这一赌,还真的赌对了。
因为此时暗门中的师澈,手里正拿着的那封信,就是他所写的。
按照之前的惯例,遇到这种家族所投来的信,师澈连翻看的兴趣都没有,就会直接命人焚烧掉。
先前送来的欺家拜帖,书家贺礼,礼部侍郎搜罗而来的美人,以及江湖上不少有名侠客送来的挑战帖,如今,都被闲置在暗盟的柴房之中。
嗯,对了,美人也是如此,如今柴房里正缺几个烧火丫头,她们便顶替了这个位置。
可叹礼部侍郎还因为暗盟之主收下了他所送的美人而沾沾自喜,那些个美人,可都是他精心培养的心腹,他平时对这些美人,连大声说话都不曾有过,将她们养的细皮嫩肉,就是为了讨好师澈。
殊不知——
昔日的美人,如今灰头土脸,整天在柴房里打转,莫说勾引师澈,就连接近他的机会都没有。
如今师澈,食指轻扣桌面,桌面之上苏家老太爷所写的那封信就端正的放在上面。
“暗主,这信?要扔吗?”
师澈勾起嘴角,心情竟是格外的好。
右手中的黑扇在师澈手中犹如活了一般被把玩得极好,转了一圈,又回到了手中,随着黑扇展开,师澈也站了起来。
“春雪,取笔墨来。”
婢女一惊,反应却是极快,连忙取来笔墨。
师澈大笔一挥,只是留下了几字。
“最多十日,神医必达。”
将那纸递给千寻,"送出去吧,记住,亲自交到南宫易手上。"
千寻接过纸条,唤回了白鹰,将先前南宫易所写的信放在它眼前看了看,才将师澈所写的纸绑在了白鹰腿上。
“去吧。”白鹰展翅高飞。
没有多久,在千寻的眼前,就化成了一个黑点。
千寻是暗盟里最有名的驯兽师,她自认天底下没有什么她驯服不了的兽类,当然,除了主人的那两只貔貅。
至今,她连近身都显得困难,小家伙们对她的敌意实在太大,也可以说,那两只貔貅,除了对暗主友好之外,对其他人全部都抱有敌意。
师澈起身,出了门。
“我去骊山数日,有没有事,都不准打扰本座。”
“属下明白。”
黎山老母所住的地方,便唤作骊山。
也不知这些高人是不是都喜欢居住在山里,总之想要见他们一面,属实是难。
师澈走了,整个暗盟的人,方才松了一口气。
暗主被称为鬼面阎王真的是一点不错,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阴冷可怖,让人难以亲近。
此时,正准备启程的花初突然觉得后背一凉。
她回头,却是没发现任何异样。
怎么回事,最近怎么老是觉得有人在跟着自己?
错觉?
“小师傅,我都准备好了,也写好信告诉大姐姐和二姐姐了,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嗯。”
如今开了春,天气好了些。
花初本就不喜欢坐在马车里,她嫌闷得慌,如今看到书琦玉牵来了一匹好马,便接过了马绳,一拉缰绳,她便轻松翻身上了马。
“小,小师傅,这个马?”是给他自己准备的。
“小结巴,你乖,你去坐马车。”
“小师傅,我,我不怕辛苦的,你不用特意照顾我。”
书琦玉一副感动的模样。
“让你去就去,不听话就回海风朝待着去。”
若是不制止少年,只怕他后面还有一堆结巴感谢的话等着她。
书琦玉一步一回头,上了马车,眼眶红红的,放下帘子前,还又说了句肉麻至极的话。
“小师傅,天底下,只有我大姐和二姐姐会对我这么好。”
“你还走不走?”花初厉声。
“小师傅,你和我大姐有些像。”疾言厉色,却都是为了自己好。
花初也不再搭理书琦玉。
直接对老者道:“泉生叔,这小子,就暂时拜托你了。”
“小主子放心。”
花初看向林景,林景一手拿着剑环着胸口。
“老汉我就更不用小姐你操心了。”
“我知道,前辈辛苦了。”
花初盈盈一笑。
“驾!”马儿撒开蹄子,往前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