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随着大门的关上,顿时安静如鸡。
花初一瘸一拐的走到正屋,拐个弯,进了旁边的卧室。
在那梨木制成的大床上,一脸苍白,双眼紧闭的师澈正躺在上面。
花初叹叹气。
“孽缘啊!”
“你说你,那样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挡在我前面?”
“榕叾对我来说,也不过尔尔,可对你们普通人来说,可是致命的,我就不信你不知道,还有,以你的武功内力,没道理躲不开啊——”
花初一边喃喃,一边坐下。
师澈的武功,她是见识过的。
在那家臣宴会上面,他与凤顷交手的数招,招招破敌不落下风,她就不信,以师澈那样的内力与魄力,会躲不开凤顷所撒向她的榕叾。
甚至。
在躲开榕叾的情况下,花初觉得,师澈也是能够保全她安全的。
难不成?
他是故意的?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
花初就觉得危险且可笑,她连忙摇了摇头。
此时屋子里,除了她与师澈,再无旁人。
她自言自语,似为了安抚自己内心的不安,也似为了消除自己的怀疑。
“紫琅,你在想什么,哪有一个人会这么傻,拼着丢了性命的危险来接近你。”
这般想想。
她又道:“说不定,是看上了我的美貌?”
思及此。
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左右旁顾。
见到窗前的案桌之上,放着一面铜镜,见四下无人,她便走了过去,上下打量一番。
手也不自觉的摸上了自己的脸。
“不得不说,我长得,嗯——的确是有那么一点姿色的。”
“呵——”
“谁?”
花初似乎听到了极轻的一声轻笑,她回过头,看向四方,再看向床上的人,他依旧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根本没有半分醒来的迹象。
是自己太过敏感了罢。
花初收起了自己的手,回到了师澈的身边,熟练的给师澈解着衣服。
“应该不是为了本宗主的“色”。”
花初的手划过师澈那张找不到一丝缺点的完美脸庞,感叹道:“这般盛世容颜,应该不会有见色起意的想法。”
她回头,取了屋内的一个木盆,走到院子里,去打一盆清水。
在花初迈出门口的瞬间,床上的人,眼帘动了动,嘴角,有笑意流动。
没想到,无人时候的花初竟然能够这么可爱。
不过,那笑容只是一闪而过,甚至都让人怀疑,先前出现的那一幕,只是幻觉而已。
暮色降临,师澈的身体,本应该慢慢恢复正常。
未曾想,他的身体却是越来越燥-热。
花初守在师澈的身边,一直为他针灸解毒,下一步本来应该用内力将其体内的残余的榕叾逼出来就大功告成了,谁知竟出现了这样的变故。
“这是怎么回事?”
榕叾已解了大半,师澈怎么会有这般反应?
况且,这也不是中了榕叾的表现啊。
花初单手反扣住师澈的左手腕,翻手向上,纤细的手指便搭上了他的脉搏之处。
脉搏跳动,急促,几乎达到了一百五十次每分。
花初手往上,快速的掀开里面的一层亵衣,只见师澈原先那白皙的皮肤,此时却变得通红。
肌肤,依然娇嫩如初,透过皮肤,花初竟然能够看到师澈身下的血管暴起。
这是?
中了合欢香?
什么时候的事?
凤顷虽然料到师澈会插手,他就算想要置师澈与死地,也绝对不会这般下作且多余的给他下合欢香。
除非?
记忆快速回放,最后,定格在小皇帝萧易寒的那个贴身婢女之上。
在萧易寒离开之后,那婢女曾回来过,还近距离的接触过师澈。
当时师澈经过花初身边的时候,花初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只是未来得及细细思量,就被接下来的事情打乱了想法。
现在看来,师澈应该就是那时候中的合欢香。
萧易寒的那个婢女,看来不是常人,她为什么要对师澈下合欢香?是萧易寒的意思吗?
可萧易寒是太后冷星笙的儿子,而师澈又是太后的人,师澈与萧易寒,应该是相辅的关系,按照常理来说,萧易寒不该针对师澈才是。
关系太乱。
花初甩了甩头,不想那么多了。
“唉——小子,你得庆幸,今天你遇到的是本姑娘,若不然,你这小命,可就难救回来了。”
至于朝堂之上,皇宫之中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花初也不想再管了,搭救师澈,也纯粹是因为他的伤是因自己而受的。
花初走出了院门,对着远处葱葱郁郁的竹林道:“出来吧。”
不一会,数十道身影穿过竹林,来到了花初的身边。
花初对着这数十位身着玄衣的人道:“我需要六到九克的连翘,可翻倍,再找三到九克的决明子捣碎之后用药罐给本宗主煎好。”
“属下去准备。”
几道人影消失不见。
花初又说道:“我要六到十二克的玄参,十五到四十克的芦根,三到九克的地骨皮,五到九克的牡丹皮,现在就寻来送到我院子里,需要用。”
“是,属下遵命。”
又几道人影消失在花初眼前。
院门外,大概还剩二十人左右。
他们翘首以盼的看着花初。
要知道,能为宗主做事,那是他们几辈子都求不来的荣幸。
现在只是这般近距离的看着她。他们便已经有些战战兢兢了。
“你们之中挑三个人,体力好一点的,跟我进来。”
“啊?”
此言一出,玄衣人面面相觑,脸色有些潮红。
花初也不想解释那么多。
又道:“两人去找浮生阁主,让他给本宗主备上一个极大的浴桶,嗯,最好,能装下四五人,在较短的时间送到我院子里来。”
这是?
要群?
“还不快去。”
“是。”
内心虽然多方揣测,他们终是不敢有质疑,立马往主阁的方向赶去。
现在。
院门口,只有七八人了。
花初伸了伸懒腰。
蹙眉道:“你们怎么还不走?”
“属下也想为宗主分担。”
花初摆摆手。
“改天吧。”
便进了院子。
望着那再一次关上的院门,那八名玄衣人不由得咂舌。
这宗主?
生性?
也太过豪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