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顷送出去的拜帖,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得到回应。
一封又一封。
他那原本平静的心,也被此事搞得波澜起伏。
“又被拒了?”
暗卫点点头。
“属下该死。”
凤顷眉头轻蹙,不安之感,袭上心头。
之前本还怀疑这是有人故意给他下套,如今看来,是自己多疑了?
凤顷挥挥手,那暗卫便退出了寝殿。
男子在寝殿里来回踱步,他武功高强,不是没有去过鸿雁坊,而是他去了,也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之处,更别说见到那所谓的浅笑醉红楼的“花主”了。
现如今,只有见到那所谓的花主,才可以知道她的下落。
不过如何见到她?此时却成了困扰凤顷最大的难题。
不过这道难题在几天后的一道懿旨中,却是得到了解决。
凤顷听到那宫中的魏公公传完太后的口谕之后,竟是反常的没有拒绝。
大元王朝的官宦,百姓们都知道,端王凤顷与太后向来是水火不容,太后所下达的旨意,他总是能避则避。
可这一次?
“微臣谨遵懿旨。”
他竟是难得的顺从。
魏公公走后,秦香薇上前,手自然的搭在了凤顷臂上,疑惑道:“王爷,你就不怕是鸿门宴?”
她本是唤他为凤顷哥哥的,可他说过,自己已是端王妃,再用以前称呼只怕不合适,自己又想唤他“夫君”,凤顷也是不喜这个称呼。
故,秦香薇如今只能唤凤顷为王爷。
这声“王爷”,透着浓浓的生疏之感,秦香薇总觉得,无论自己怎么做,都拉近不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无妨。”
凤顷眼中那一闪而过的雀跃,秦香薇并没有注意到。
“那下个月,我与王爷一同前去。”
凤顷顿了顿。
“王爷不愿吗?”
“没有,你与本王一起同去也好。”
凤顷说完此话,便走了。
秦香薇看着凤顷远去的背影,心中疑窦更生。
太后所举办的群臣家宴,每年都有,可是凤顷参加的次数少之又少。
这几年来,随着端王势力与太后党的冲突越来越大,那太后所举办的家宴,凤顷已经连着五年没有参加了。
如今怎么?
秦香薇百思不得其解,却也别无他法,只得回到自己的寝殿,好生准备着下个月要用到的东西。
这是她第一次以端王妃的身份参加群臣家宴,她断然不能丢了端王府的颜面。
今年太后所举办的群臣家宴尤为盛大。
盛大到什么地步呢?
据说那宴会还未开场之前的一个月,就已经遍邀群臣。
此次还有了特例,之前是三品以上的官员方才能带着家眷入场,而如今,只要是五品以上的官员,皆可带着家眷。
要知道,太后举办的盛宴本就不一般,来者都是一些京城权贵。
太后这次格外嘱咐,要群臣带着家眷而来,家中有未出阁的女子,还有未娶妻的男子,都可以一同入宫参席。
能借此机会让自己的儿女见识到更上一层的权贵人士,群臣们自然都愿意带着家眷前往。
一来二去,这些时日,整个京城上下,都在讨论着群臣家宴之事。
其热闹程度,也远远超过了前几年所举办的宴席。
当然,这些都不足以吸引凤顷。
要知道,群臣家宴之上,助兴之事不少,那些高门贵女,还有着琴棋书画方面的各种比试,权贵公子们,则有着投壶骑射方面的比较。
这一次的头彩,便是能够得到鸿雁坊“花主”亲手量身定做的一套华服。
华服没什么大不了。
可若是这出自于浅笑醉红楼的华服,就不得不让人神之向往了。
千金也难求。
凤顷的目标当然不是那衣服,而是那求而不得见的“花主”本尊。
亲手量身定做,那便是能见到本人了。
秦香薇许是不知,见凤顷如此在意这次家宴,便以为他也是为了那浅笑醉红楼的“华服”而去。
在到达皇宫之前。
她极其贤惠且善良的微笑道:“若是王爷对那华服感兴趣,臣妾定会努力替你争取到这一头彩。”
凤顷微微抬眸,眼中是秦香薇读不懂的意味。
“如此,便拜托香薇了。”
听到凤顷如此说,秦香薇脸上的笑容更明亮了几分。
她自信道:“王爷放心。”
若是秦香薇知道,自己这般努力,竟然是为了让自家夫君见到他心心念念之人的话,只怕她的肠子都会悔青了。
凤顷摸了摸秦香薇的发梢,难得温柔。
“不要让本王失望。”
“臣妾明白。”
皇宫。
太后寝殿,清宁宫内。
宫殿虽然未镶金裱玉,可处处都透着一股低调的富贵之风。
这时的大殿内,并没有侍奉的宫人。
帷幔之后,一四十多岁的明媚女子端坐在主位之上。
细看之下可发现,她的眉目,竟然与花初有着几分相似。
她气度雍容华贵,浑身上下虽无太多金器傍身,却依然给人一种天然的震慑感。
“你没救下她?”
女子的声音,带着薄怒。
帷幔之外的男子,一身锦衣之上覆盖着黑色披风,五官俊美异常,此时他的嘴唇微微抿起。
双眼之中,透着浓浓的阴冷与寒意。
“是我无能。”
男子的声音传出,女子立刻拍案而起。
“你岂敢!哀家说过,定要保她无虞。”
女子从帷幔之后走出,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面前之人。
他悲愤,懊悔,煞白如雪的脸上,此时青筋暴起,双手紧握成拳,显然,此时的他,在压抑着极致的痛苦。
女子叹了一口气,终究是放软的语气。
“罢了,你先出去,家宴完事之后,务必替哀家找到她。”
“臣明白。”
男子退出大殿,殿内又有声音传来。
“师澈,哀家知道你的手段,也知道她在你心里的地位,不要轻举妄动,被感情冲昏了头脑,数十年的布局,不能毁于一旦。”
这一次,男子没有回应,头也未回走出了清宁宫。
抬眼望去,偌大的紫禁城,明明阳光正好,他的心里,却满是阴霾。
他没用,那天晚上赶到军营的时候,见到的,就只有一地的尸体。
他晚了一步。
“凤顷,你竟敢动她。”
师澈阴阴一笑。
“督主,太后她老人家?”
“传本督主之令,东厂,西厂,锦衣卫全体出动,哪怕将京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她。”
“是,属下遵命。”
那女子究竟有何许过人之处,竟使得历来风云不变,处事不惊的九千岁如此动怒。
要知道这番动静,只怕会打草惊蛇,他们多年来的谋划,说不定真的会功亏一篑。
话毕,师澈转身拂袖,瞬间消失在清宁宫。
群臣家宴一过,只怕大元王朝,就要经历一场腥风血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