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祈的舌头滑过牙槽，狠狠抵在内脸颊，恨意尽露：“当然得让他不爽了！”
说完，刀尖往她的眼窝压了压，“听说他亏欠了你一只眼的眼角膜，因为这事儿才得的心理病。你说，如果这次你连带着眼珠子都因为他没掉，他会怎样？”
他的话说得又慢又缓，语气并不阴沉，舒缓得就像情人间的呢喃。
如果不细听内容，甚至还会被他的声音给迷惑。
用最动听的声音说着最惊恐血腥的内容，即使林渲染，脊背也不由得阵阵泛寒。
“你说他的病会不会加重？有没有可能疯掉？”他一本正经地问着林渲染，偏头勾着她的下巴要得到答案。
林渲染冷眼去看他，“肖祈，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沈亦峥或许真会疯掉，但你知道他的性子，就算要疯也必定在把你弄死之后。”
“我知道。”肖祈松开她的下巴，变态地把指头伸进嘴里舔了舔，“可我不在乎。”
“你知道吗？”他继续道，“我早在很多年前就该死了，是上天赏脸，才又多活了这么久。我活下来的唯一目的，就是让沈家人难受，让沈亦峥痛苦！”
他笑起来，笑得露出一排白惨惨的牙，明明阴毒可怕，可眼里却泛起泪花，像个委屈的孩子。
两种极端表情同时出现在一张脸上，怎么看都诡异可怕！
“我要让他们为当初的决定付出代价，一辈子的代价！”
肖祈疯了。
应该说，他早就疯了。
在被沈家抛弃的那一刻，恨意就种进了他的骨血里，他这些年就是靠着这疯狂的劲头活下来的。
如果不是处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林渲染一定会同情他。
说完，肖祈把林渲染扯起，强行按在一张椅子上，整个儿绑紧。
做完这些，拿出手机，拨了视频通话。
手机的光亮照在他脸上，在林渲染面前映出他笑得疯狂的表情，还有眼里兴奋的光芒。
“我得让沈亦峥亲眼看着自己亏欠又爱得要死的女人的眼珠子是怎么掉的啊。”他道。
说完，将手机放在对面，正好对着林渲染。
做完这些，刀再次压在林渲染的眼眶。
“肖祈，住手！”
沈亦峥的声音蓦地传出。
手机屏幕那边黑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不过，沈亦峥一出声，就证明他已经接通。
肖祈哈哈而笑，“沈亦峥啊，看仔细罗？”
说完，慢慢抬起手。
呯！
房门处突然传来一声炸响。
紧接着，有光亮透进来。
随着光亮进来的，还有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那人背光站着，只能看到轮廓。
“肖祈！”他叫。
是沈亦峥的声音！
林渲染在听清楚他的声音时，神经为之一跳，不知道是喜是悲。
肖祈愣了一下，“这么快？”
沈亦峥慢慢走进来。
适应了光线后，眼睛落在肖祈身上，转而又来看林渲染。
林渲染看清了他的脸。
他脸上无波，很平静。
肖祈自然也看到了他过于平静的表情，不悦，“马上就要上演血腥场面，你一点都不急？”
沈亦峥没答，朝着这边又走了几步。
“你不就是想我难受吗？放了她，一样能让我难受。”
“哦？”肖祈饶有兴趣地偏头，却不忘往沈亦峥后头看。
“放心吧，我身后没跟人。”沈亦峥答。
他的身后的确一个人也没有。
肖祈哼了一声，“沈亦峥，你到底是看不起我的。”
“我还会更看不起你！”沈亦峥不解释，反而激他。
肖祈被激怒，“你……看来，你这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啊。”
说完，对着林渲染的眼睛就刺下去。
哧！
林渲染只觉得一阵剧痛袭来，本能闭上眼，眼角立刻有热热的液体滚下。
是血！
可这痛……挖眼的痛不止于此吧。
她正惊讶，耳边传来肖祈狂乱的吼声，“沈亦峥，你疯子！”
林渲染猛然抬头，入目的，是一只横档在眼前的手。
那手紧紧握住了肖祈刺向自己眼睛的手。
对面的肖祈露出见鬼的表情，眼睛因为惊讶过度突出，几乎跳出眶外。
她还未来得及思索肖祈这表情变化来之何处，后颈突然一凉，有液体浸入。
接着，又是几滴。
越滴，越多。
耳边，沈亦峥低沉的声音在响，“我死了，你就算把她切成泥，我也看不见，也不会痛。肖祈，你到底达不到目的。”
话音才落，林渲染就听得呯一声。
肖祈的前额突兀出现一个血洞，从前惯穿到后。
黑红黑红的血洞诡异可怖……就在血水喷出来的那一刻，她的眼睛被人挡住。
呯！
重物砸落的声音响起，外头突然窜进来很多警察。
“林小姐，没事吧。”有人给她解开绳子，叫她。
林渲染挣扎了一下，来不及舒缓被绑久的手，朝沈亦峥看过去。
刚好看到他软软沿着椅子滑下去，胸口处赫然插着一柄刀。
血水，顺着刀子滚下……
林渲染在这一瞬间终于明白了肖祈的惊恐和绝望从何而来，也知道滴在自己后颈的是什么。
一瞬间心头滑过无数种情绪，朝着他扑了过去，“沈亦峥！”
沈亦峥被人扶起。
他吃力地将手贴上她的脸，朝她笑笑，“别怕……”
话没说完，手从她脸上滑落，整个人跌了下去。
“沈亦峥！”
——
三个月后。
云城。
车道里车来车往，超市里人来人往，一线城市的繁华不减。
超市门口巨大的屏幕里，主持人正播报最新新闻：“本年度创世集团依旧独领风骚，连续三年利润排云城首位。创世集团的股票一路飙升，已达到惊人的一万一股高价，公司估值更高达……”
超市门口停着的宾利里，许飞扬扭头看向旁边闭目养神的人，唇角抿了抿。
像，像极。
车子平稳驶入车道，二十分钟后，停在创世楼下。
许飞扬率先跳下车，打开另一侧车门。
车里，走出的是一道穿着黑色职业装的纤丽身影。
“林总，有好几个记者打电话过来想采访总裁，您看……”许飞扬轻问。
“告诉他们，总裁在国外出差，暂时不接受采访。”女人说完，大步走向创世大楼。
许飞扬看着女人纤细有致的背影，唇角抿得更深，眼底的光也跟着沉重起来。
最后只轻轻叹一口气，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