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抿了抿唇,“当初会出现在你床上,我也很意外,那件事不是我设计的。之后结婚,我承认心里存着对你的喜欢,又看韩依澜背叛了你,以为我们能够重新开始。”
“我不想说对你没有怨怪,但你也没有承诺过我什么,唯一对我不公平的地方,只有不相信那晚的事与我无关。当初你们家需要娶我平息纷乱,我想嫁你圆年少的梦,我们也算各取所需,没有谁对不起谁。”
“成年人该对自己的选择承担责任,我嫁给你后被你家人冷落,那是我的事,是我的选择造成的,你不必再对我存着内疚,也不必因为我是大眼睛就想着补偿我什么。”
以前也曾委屈难受,无尽怨怪。
可这些事随着时间流逝,思绪渐渐跳出圈外,便都能想清楚了。
“沈亦峥,你如果真想补偿我点什么,就让我安安静静地生活,别再对我在意的朋友动手。”
说完,她优雅地勾勾下巴。
推门,下车。
沈亦峥压在她身上的手无力垂下,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不仅没有半点暖色,反而泛起冷意。
寒得人心口发颤。
夜。
盛典。
纸醉金迷。
男人的手映在朦胧的光晕下,隐隐绰绰。
掌心的杯里,冰块撞得叮咚作响。
一饮而尽后,只剩下冰棱折射出来的幽幽冷光。
寂寥,落寞。
“这是怎么了?堂堂沈少也有颓废的时候?”
唐文明走过来,坐在对面,似笑非笑地开口。
这里不是包厢,而是显得有些嘈杂的大厅。
桌子落在大厅最不起眼的角落,霓虹灯不时闪过,可以照出喝酒男人冷利分明的棱角。
还有那双过分严肃的眼。
这样的沈亦峥,和平日似乎并没有两样。
也只有唐文明能看出他心情不佳。
沈亦峥喝完一杯酒,并不回应,目光无波。
唐文明轻弹指尖,国风脸浮起一片耐人寻味的笑,却并不说什么,只把整个背都倚在靠垫上,人懒懒地半躺着坐。
“为什么突然去其国?”沈亦峥问。
尽管喝了不少,出声时声音依旧冷凛。
他这样的男人从不轻易透露醉态。
什么时候,目光都凌利坚定。
唐文明长指轻压向唇底,假咳一声,“如果我说想变得更强大呢?”
沈亦峥看着他。
那双眼黑如泼墨,锐得能将人穿透。
唐文明迎着他,不咸不淡。
沈亦峥收回目光,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他没有再问什么。
聪明人向来只需通过上一句,就知道下一句会是什么。
“她是我的。”好久,他道。
手紧紧握着杯子,指腹被挤出一片青色!
唐文明笑笑。
“从小到大,我都懒懒散散,因为不喜欢争,宁愿做条咸鱼。我最大的理想,就是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现在才知道,曾经的不争,是因为没有什么值得为之争抢。但现在,我不会退让!”
他拿过杯子,往沈亦峥杯子上轻轻一撞。
“说实话,你真配不上她。”
“为什么?”
这不是唐文明第一次说这话,却是沈亦峥第一次好奇。
唐文明笑笑,“你不知道吗?她不仅仅是你的大眼睛,还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沈亦峥的电话就响了。
是叶淳打来的。
换成别的人,沈亦峥或许不接,但叶淳找他必定有重要问题。
他握着手机大步走出盛典。
二十分钟后。
沈亦峥出现在私密会议室里。
叶淳早已等在那里。
一身黑衣夹克,脸部线条锋利冷酷,站在那儿就像一个雕塑。。
“沈总。”看到沈亦峥,他才动起来,垂头打招呼。
“说。”
沈亦峥大步走到椅子上坐下。
叶淳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装着子弹的透明小袋子,“子弹的来历查清楚了,来自一个边区组织,他们的头头主要从事雇佣业务,也接一些特别任务,比如说狙击。”
他拿的是将韩依澜杀死的那枚子弹。
“韩依澜什么时候跟他们结了仇?”沈亦峥眉头猛然拧紧。
即使他,也不曾跟这些亡命之徒往来。
但凡脑子清明点的都知道,这些人、事不能碰。
“这个,不太清楚。”叶淳摇头。
沈亦峥压眉沉默。
暗淡的房间里,只有窗口透出来浅浅的光,打在两个男人的脸上。
哪怕叶淳气质锋锐,依旧掩盖不住沈亦峥身上的那抹贵族风华。
“试着去查查当初设计我和林渲染的幕后主使者。”
以前一直没有细查,只因为一心以为是林渲染设计。今天她已经明确表态,沈亦峥的心头有了新的想法。
叶淳明显愣了一下。
“这……有可能是同一个人吗?”
一个是人命案,一个是无关紧要的设计。
哪怕叶淳都觉得不靠谱。
“让你查,就查!”
“是。”
叶淳应声,离开。
沈亦峥并没有急着出去,而是立在窗口,沉默地低着头,任由光华打在头上,映得他侧脸严峻。
沈宅。
孙丝伶还在和沈新月讨论沈亦峥和林渲染的事。
“肯定是林渲染不要脸,一边勾着星光传媒老板,一边又跟哥牵扯不清,枉想脚踏两只船!”沈新月理所当然地道。
在她心里,林渲染就是那种为了能攀上富贵,什么都能做的人。
孙丝伶保养得亮闪闪的脸上浮起一丝疑惑,“我为什么觉得,这事儿另有蹊跷?”
以前她和沈新月想得一样。
可这么长时间来,她见识了不少林渲染的厉害之处,加上沈亦峥昨晚那莫名其妙的问话。
她难免想得多些。
“你哥总说我没有认识真正的林渲染,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无非她在我们面前一套,在男人面前又是一套,勾人功夫深罗。”沈新月向来头脑简单,能不深想的绝对不深想。
“唉呀妈,咱们就别聊她了。从昨天晚上聊到今天早上,烦不烦啊。”
沈新月低头看眼表,“您先回去吧,我还有事,得马上走了。”
今天白子安在本地有场表演赛,对她来说是大事,不能错过了。
孙丝伶还想拉她再说说,她把东西往孙丝伶怀里一塞,开着自己的车就跑掉了。
“唉,新月!”
孙丝伶不甘心地叫着远去的女儿,可也架不住车的速度。
转眼,沈新月就不见了踪影。
孙丝伶又气又烦,一阵唉唉叹气。
儿子不亲近,女儿又这么爱玩,没一个能体谅关心她的!
沈新月风风火火跑到表演场。
车子都没时间停到车库里去,随便往路上一摆就跳下去,背着包包往后台冲。
她通过特殊关系搞到了进出后台的资格。
今天不仅能在台上见到白子安,还能在后台来个偶遇!
沈新月越想越开心,跑到后台门口时,特意照了照镜子,把自己超短裙和抹胸拉了又拉。
再将脸上的妆补过一遍。
刚做好这些,耳边就听得温和的男音。
“是小白!”
沈新月乐不可支,转脸看过去。
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白子安,是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