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韩依澜看他脸色变成这样，转头过来要看他的手机。
他已收起手机，“我突然有些事，你一个人进去吧。”
说完，也不等韩依澜回应，大步离去。
盛典。
包厢。
唐文明走进来时，看到沈亦峥已坐在里头。
黑色衬衣裹得他皮肤白皙，却愈发显得表情冷峻，心情不悦。
“不是陪依澜去游乐场了吗？这么快就结束了？”唐文明略有些意外，问。
沈亦峥没回应，兀自喝酒。
只是唐文明进来后，他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些。
两道眉间堆了高高的两座眉峰。
唐文明见他没说话，也没有再问下去，坐到对面，低身倒酒。
他习惯穿白衣，加上身上带着几份古风味道，整个人温润如玉。
沈亦峥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越来越暗。
“你喜欢林渲染？”他问。
唐文明倒酒的动作微顿，但也只是两秒。
“嗯。”他给予了肯定的答案。
沈亦峥握杯的指骤然一紧，指骨齐齐泛起青白！
细太的杯颈，差点被他折断！
“那样龌龊的一个女人，你到底喜欢她什么？”他冷哼着问，牙根拧得有些紧，“眼光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差了？”
唐文明的指也拧了起来，古风清逸的脸上浮起些微不悦。
他的不悦，是因为沈亦峥对林渲染的评价。
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反而淡淡一笑，“我倒觉得自己的眼光变好了。在你看来，林渲染是个龌龊的女人，但在我看来，她全身上下泛着金光。”
沈亦峥的身体一阵发僵，眉宇间泛着疑惑。
就算林渲染离婚后有了诸多改变，但他也绝对不认为这女人身上会泛金光。
“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的？”低头抿酒，他故作漠不关心地问。
唐文明微眯眼，长睫掩下一排阴影，细细思索，“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大概从她满身是血地跪在地上求医生抽自己的血救女儿，医生不肯，她自己割开血管拿血去喂女儿开始吧。”
沈亦峥的唇定在杯沿，背部好像被人猛砸一棍，痛得周身麻木。
好一阵，他才缓缓抬头，用震惊的目光看着唐文明。
他有说过这一段，却没有今晚这样清楚。
林渲染竟然还割开过血管？
唐文明陷在思绪里，不曾关注他的反应，继续道：“在别人看来，她那是疯了，可看在我眼里，是为母则刚，是为了孩子，可以付出一切。”
“她或许曾经犯过错，但一个能对自己孩子付出到这个地步的女人，又能坏到哪里去？”
“连命都不顾也要救女儿，足以说明她爱惨了这个孩子，也应该爱惨了那个和她生下孩子的人吧。”
咳！咳咳咳!
沈亦峥的喉咙突然被呛住，狠狠地咳了起来。
喉间的不适抽动心肺，心脏和肺被抽得一阵一阵地锐痛！
直到此刻，他才突然意识到，林渲染当年与他强行捆绑，或许并不是因为利，而是……爱！
所以，曾经表现出来的那些小心翼翼，并不是讨好，而是发自内心的爱慕！
越这样想，他咳得越厉害。
胸中的疼痛，也越厉害！
指扎紧在胸口，那里，有什么东西在无声流逝。
好久，他才稍稍稳住自己。
“既然知道她这一路走来不容易，就不要再给她添麻烦！以她的情况和身份，你们唐家不会接受的！”他沉声道。
唐文明苦笑着揉眉，“现在不是我们唐家接不接受的问题，而是她不接受我。若她肯接受我，就算离开唐家又有什么可惜的？”
沈亦峥：“……”
他定定地看着唐文明，脸上没有过多表情，心里却已经泛起了惊涛骇浪。
唐文明竟然愿意为了她放弃一切？
他的胸口愈发抽得紧，仿佛装了个抽气器在胸腔里，闷得他无法呼吸！
唐文明放下酒杯，站了起来，他两手垂立，看向沈亦峥：“阿峥，你们以前怎么对的她，我不想管。但她现在已经跟你离婚，倘若你们再敢伤害她，我一定会翻脸！”
这最后的话，铿锵有力！
哒一声！
沈亦峥手中的杯子给他生生折成两段！
血红的液体混合着血液滴落。
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也跟着站起，那脸上的冷厉能冻死人！
“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要跟我翻脸？”
唐文明再没说什么，抬步离开。
沈亦峥像木雕一样立在原地，眉间眼底浮起层层怒火。
可他根本理不清，这怒火是因为唐文明要跟自己翻脸，还是唐文明竟然喜欢上了自己的前妻。
“阿峥！”韩依澜从外头跑进来，忙心疼地握着他流血的手，“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样？”
“我已经听说了，林渲染写了张跟你一刀两断的纸条给新月，她这是想文明能安心娶自己。我想，她或许是真心喜欢文明的，你完全不必为文明担心啊。”
她这话引得沈亦峥的指头又是一阵死拧，连将她的指头给拧住都没有发觉。
韩依澜感到钻心疼痛，连忙惊呼。
他毫无反应。
满脑子想的，只有沈新月新前给他发的那条信息。
那信息发的，正是林渲染写的那张不会再纠缠他的纸条！
好一会儿，他才惊觉弄伤了韩依澜，猛然松开。
韩依澜吃痛地揉着那根被他掐紫的指头，一脸的委屈巴巴，嘴上却道：“你手上的伤口很深，去医院看看吧。”
沈亦峥没有回应，而是迈步越过她，大步离开！
韩依澜：“……”
——
安顿好悦悦后，林渲染又清点了一下要带的东西。
最后发现车上的水没有了。
她拿着钥匙走下来，往二十四小时超市走去。
才走没几步，就见沈亦峥立在路边，一身黑衣，冷眉冷目，无尽萧杀！
看到她下楼，脸陡然抬起，看过来。
脸阴阴沉沉，十分不友善。
虽然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林渲染并没有过多表示，只微微弯唇，勾了几抹嘲讽的笑，“怎么？沈少这是怕我不会离开，特意过来盯梢来了？”
“沈少放心，我承诺过会离开这里就会离开，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连见面的机会都不可能有了。”
“不过沈少就算不放心，也不用亲自来，派几个人守着便好了。”
她的语气轻淡，似在开玩笑，但表情却很认真。
沈亦峥的指拧着拳头，一直没有松开过。
他走过来，突兀地就握紧了林渲染的肩，一下子将她压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