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老王妃除了一个出嫁的孙女儿之外,膝下就云二姑娘一个孙女儿了,如今还昏迷不醒,连番的打击,她还能硬撑着没有病倒,苏棠都佩服她的心性了。

    信王府的遭遇,苏棠很同情,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信王府舍不得云二姑娘守寡,就算计苏棠,导致苏棠想不开寻了短见,苏棠的心又硬了起来。

    和信老王妃的摇摇欲坠比,信老王爷要好的多,毕竟是久经沙场的人,见惯了生死,如果连他都撑不下去,那信王府就真的垮了。

    丫鬟拿来蒲团,要摆在信老王爷信老王妃跟前。

    信老王爷摆手让丫鬟拿下去。

    苏鸿山道,“老王爷这是......?”

    信老王爷看了苏棠一眼,道,“庭儿身体虚弱,就不用他们跪下敬茶了。”

    苏棠,“......???”

    信老王爷是有斜视吗?

    这话不应该看着谢柏庭说吗,怎么看着她?

    苏鸿山正色道,“礼不可废,姑爷都陪着回门了,岂有不跪下敬茶的道理?”

    丫鬟又将蒲团放下。

    苏棠在靖南王府跪下给靖南王府老夫人和靖南王还有靖南王妃敬茶了,谢柏庭陪她回门,跪下给她祖父祖母还有爹娘敬茶也是应该的。

    丫鬟端茶过来,苏棠和谢柏庭跪下,给信老王爷信老王妃敬茶。

    信老王爷还好,信老王妃身子骨太差了,接茶盏的手都颤抖,要不是信老王爷及时接过,茶盏估计都要摔地上去。

    信老王妃面色凄哀,“老了,不中用了。”

    信老王爷握了下信老王妃的手道,“别多想,这杯茶,我替你喝了。”

    信老王妃鼻子酸涩。

    敬过信老王爷信老王妃,接下来就是敬苏鸿山和许氏。

    苏鸿山喝了茶,看着谢柏庭道,“听老王爷夸赞你棋下的很不错。”

    谢柏庭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下,谦虚道,“老王爷谬赞了。”

    苏鸿山把茶盏放下道,“去书房陪我下一盘棋。”

    说完,苏鸿山大步离开。

    这么明显的要支开他,谢柏庭怎么会看不出来,只是岳父有命,他也只能从了,谢柏庭看了苏棠一眼,就跟着苏鸿山走了。

    这边谢柏庭一走,那边云三太太就进来了,脸色苍白,双眸红肿,冲着苏棠歇斯底里道,“你到底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怕云三太太伤着苏棠,许氏连忙把苏棠护在身后,那边信老王妃气的浑身颤抖,呵斥云三太太道,“我不是让你别管这事吗?你来这里做什么?!”

    云三太太眼泪滑下,泣不成声,“我能不来吗,翊儿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葭儿又被人暗害,至今昏迷不醒,你让我如何待在屋子里什么都别管?”

    说着,她猛然看向苏棠,“你到底对我的葭儿做了什么?!”

    冰冷的眼神,眼底还有血丝,就像是一只蛰伏在草蔓里的毒蛇,锁定了猎物,虽然扑出来准备撕咬。

    苏棠冷冷一笑,道,“我对你女儿做了什么,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吗?”

    “我和她因为认祖归宗一事,在湖畔发生了口角,我把她推下了水,导致她昏迷不醒。”

    “我自食恶果,不得不替她出嫁给靖南王府大少爷冲喜,今天是我回门的日子。”

    说着,苏棠自嘲一笑,“既然我出嫁冲喜消不了信王府之怒,还要秋后算账,当日我上吊自尽,又何必救我?我这条命抵我犯的错不正好!”

    因为愤怒,苏棠声音大而颤抖,如珠玉掷地。

    云三太太心慌起来,因为苏棠说的太理直气壮了,好像云葭昏迷不是她所为似的,云三太太握紧拳头道,“你少跟我打马虎眼,出嫁当日,你对葭儿做了什么?!”

    这么拐弯抹角,连个错都不愿认,就想她承认,未免也太小看她了。

    苏棠淡漠道,“我还能做什么?我在努力弥补过失,希望冲喜管用,她能早日醒来,你却怀疑我对她做了什么。”

    “就算我有这想法,当日屋子里那么多丫鬟婆子,众目睽睽之下,我又能做什么?”

    云三太太身后的丫鬟高声道,“我分明看到你拿银针扎我们二姑娘!”

    苏棠笑了,这么拙劣的诈吓,以为能吓唬她?

    自己没长脑子,以为谁都没长脑子呢。

    苏棠瞥向丫鬟,皮笑肉不笑道,“既然看到我拿银针扎你家二姑娘了,为何当时不阻拦,是不是看的还挺带劲,甚至巴不得我多扎两针?”

    丫鬟小脸一白,扑通一声跪下说没有。

    云三太太没想到苏棠心性这么坚韧,直接发难,丫鬟诈吓都面不改色,她咬牙道,“你没拿银针扎葭儿,那你要银针做什么?”

    苏棠让半夏给她找一副银针,当时要的急,半夏赶不及出府买,找信王府药房小厮拿的,这事瞒不过信王府。

    但逮住她要了副银针就妄想逼她认了,那是痴心妄想,苏棠淡声道,“我只是觉得冲喜是无稽之谈,治病救人是大夫的事,只能本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看能不能瞎猫碰上死耗子把谢大少爷扎醒过来。”

    轻松的语气,却是听的一屋子人心颤抖了半晌缓不过来,没见过这么把人命当儿戏的,她也不怕把人谢大少爷扎的一命归西。

    许氏更是吓的后背涌起一阵冷汗,“简直是胡闹!”

    苏棠委屈道,“冲喜就不胡闹了吗?好歹我把人谢大少爷扎的生龙活虎了。”

    许氏哑然。

    云三太太双眸赤红,苏棠看着她,眸底平静如一湾寒潭,深不见底,没来由的叫云二太太一阵心慌,只见苏棠朱唇轻启,“云二姑娘从落水那天就昏迷,我出嫁当日,她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不知道云三太太为何突然质问我对云二姑娘做了什么,难不成她之前昏迷是假,我出嫁之后才真的昏迷不醒?”

    猜的一点不错,说不是她动的手,云三太太绝不信。

    可苏棠一脸你不承认你女儿算计我,就等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表情,外带几分有恃无恐,反正她已经出嫁了,谢柏庭还靠着她冲喜救命,她就算想要她偿命也鞭长莫及。

    世上没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是死扛着要面子还是要女儿的命

    她云三太太只能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