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闭上眼回想了一遍杨家的梨花枪法。
这套枪法其实与风波十二决的路子大为不同。
杨家枪枪法精准,多用点刺杀人,风波十二决则大气磅礴,以势取胜。
风波十二决升了一级,任平生对这套枪法的细微处有了很多领悟,可惜玄铁大枪此时不在身边,无法试演。
他在疏星淡月的孤岛上静坐了许久,不知为何突然就想起了那位抱旗而死的裨将最后一次刺他的话。
“杨将军,你这是在练习祈福吗”
斯人已经鞠躬尽瘁而去,任平生不知不觉就伸出手结起印来。
原本是存了祭奠英灵的心思,谁知熟极而流的手印却突然生出了变化
灵觉之中,丝丝缕缕的天地灵气被牵引过来,随着手印变化在双掌之间越聚越多。
任平生之前去小商河场景的只有神魂,这两年修炼出来的内力和那种奇异的灵觉没能一起带过去。
他以前练杨氏养生十三式时也能牵引天地灵气,也正是凭着这个才炼出了内力。
只是此刻这些繁杂手印牵引到的天地灵气,却并没有进入体内转化成内力,而是一直在手掌间不断凝聚。
他连着结了三次手印,那丝丝缕缕的天地灵气竟然壮大到了一个不可控制的地步,隐隐有了一丝即将要爆开来的趋势
等到第三轮手印结完,任平生下意识地便将手向前一甩
咔嚓
一道青红色的雷光从他掌中冲出,直直劈向岛上地面
海岛上全是石头,那团青红色的雷光在地面炸开,将那经过无数年风吹浪打的坚硬岩石炸出来一个海碗大小的窟窿
任平生吓了一跳:这团青红色的雷光像极了传说中的法术,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就学会了仙法
这个发现太过重大,任平生爬起身来就往潮音洞钻袁祖师扔给他的那本摩云九式还被他丟在石室之中
石室中的书册自然没有丢失,只是等他再去练剩下的手印时,却再也学不会任何一式。
那些动作看似简单,其实极为晦涩,任平生不死心,拣了个相对简单的手式仔细琢磨。
奈何这东西学不会就是学不会,他一直琢磨到自家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才终于暂时放弃,决定先吃饱再说。
那位叫狗娃的干瘦老头留下来一袋干粮,任平生从里边拿了一个大饼,吃到一半时才想起来一件事情:那位居然没给他留下淡水来
海岛上光秃秃的寸草不生,接下来的两天风和日丽,任平生渴得慌,好不容易才想到了一个净化海水的土办法。
此时正是初秋时节,中午的日头正好。
他脱下外衣拿去海边吸满了海水,又在潮音洞所在的崖顶之上用雷砸了个凹坑海水先挤到坑里,然后再用衣服和石头盖住大半边。
石头盖着的那半边挡住了水汽,海水被日头一蒸,水汽慢慢浸入到塞在石头下的衣袍内,任平生在一边守着晒了个半死,好不容易才从衣袍里面挤出来两三口淡水。
这个办法是海边晒盐的原理,只可惜弄出来的淡水还没出的汗多
入不敷出,日子没法过了
这座海岛其实离岸边也不算很远,任平生决定游回去。
他认清方向,当天夜里就下了水,足足花了三四个时辰才游到岸边。
到岸边的时候刚好天明。
上岸时任平生的嘴唇已经开了裂,心底里更是像时刻被火苗燎烤着一般。
好在袁祖师的小院中有一口蓄了半缸淡水的大水缸,任平生不管不顾地一头扎了进去。
好一会咕嘟咕嘟的声音才停下来。
袁祖师看着喝了一肚子水倚坐在水缸边的任平生,突然放开喉咙哈哈大笑起来。
任平生被他吓了一跳,给了他一个白眼。
袁祖师笑了好一阵子才停下来,眼角竟然笑出了眼泪,他笑完还叹了口气:“我老袁等了一百六十三年,终于看到了一个聪明点的”
任平生给了不拘小节的祖师爷一个疑惑的眼神。
不是他不想开口说话,实在是水喝得太饱,怕一开口水就会从口中冒出来。
袁祖师倒也不以为忤:“小子,你比你那几代祖辈可要聪明多了”
“从你往上整整七代人,也不知头脑哪里出了毛病,眼看着海岛上没淡水,竟然没有一个人想到要游回来的”
“狗娃过四天才去送水,每次看到的都是渴得半死的咸鱼哈哈哈哈”
原来是祖师爷的恶趣味任平生只能回以傻笑。
袁祖师在两腮的胡须上一边摸了一下,这才问任平生:“小子,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是学会了摩云九式呢还是渴得受不住了”
任平生眨眨眼睛,伸出两个指头向下勾了勾。
袁祖师懂了:“两者都有你竟然真的学会了摩云九式,你练成了第几式”
任平生出了三个指头。
袁祖师又笑了,笑得非常畅快:“哈哈,跟你家先祖一模一样,学的都是斗字诀。”
祖师的这句话内涵非常丰富,任平生好不容易才将肚中翻涌的感觉压了下去:“这摩云九式都有名字的吗”
袁祖师点了点头:“当然都有名字,依次叫做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任平生打了个嗝,这不就是道家的九字真言吗
袁祖师接着道:“这九式合起来就叫做摩云手,你既然说学会了第三式,那就先放个声音出来给我听听”
任平生现在哪还有精神放雷,他勉强举起手做了几个动作,又颓然地放了下来。
袁祖师点点头道:“虽然放不出掌心雷,倒也勾动了一丝天地灵气,算是摸着了点皮毛。”
任平生又歇了片刻才算缓了过来,忙向袁祖师问道:“咱们任家到底是什么来头”
袁祖师一伸手,一杆玄铁大枪凭空出现在掌中:“这事等下再说,你再练趟枪法给我看看”
祖师掌中正是那杆失落在县衙中的定风波。
任平生抬手接过祖师抛来的大枪,心头大喜:“福叔回来了他在哪里”
袁祖师顿了顿才道:“也罢,先了断尘缘也好”
“他是回来了,你要想看,便去村北那处土坡上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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