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中,卓二虎对面坐着一中年男子,那是他叔叔。自打卓二虎记事起,就发现叔叔是这个样子,有时他都怀疑这个叔叔为何这样老,听叔叔说了父亲的年龄,那叔叔应该很年轻才对呀。很多次问到叔叔的年龄,都被他把话岔开。后一想叔叔身受重伤,还要含辛茹苦养育他,受尽苦难,所以就有了这与年龄不相符的外表吧?好在进入万兽城碰到卓虎,卓虎请自己的爷爷亲自出手,才彻底治愈了叔叔的伤。
“我不是你叔叔。我是南宫家老祖,我叫南宫开云,如今三万多岁了。你也不叫南宫天问,叫王世全。”中年男子面无表情的对卓二虎说。
“什么?叔叔!”卓二虎猛地站起,向前抓住中年人一只手跪在地上,全身颤抖着。二三十年的生死相伴,视他为己出,伤重得一身修为一天天的下降,自己随时都可能倒下,都不抛弃他,拼死保护扶养,现在说出同他没有一点关系的话?这是多大的心理折磨?谁受得了?
“是真的。”中年男子好象木头人一样,呆呆地对着二虎。
“当时天下很多人都知道南刀南宫青山和北剑王国安二侠,年轻,武功高强,爱打抱不平,是天下正义人士的楷模。但天下没有人知道这一南一北的两人,其实是一对相见恨晚的知己。
你父亲一次打抱不平时,杀了云残宗一个人,那人是百老宗让他去抢一个人的东西的。你父亲坏了他们的事,所以,就被云残宗和百老宗人员合力追杀。
但偏偏这时,有人传出你王家有一颗远古龙珠。这远古龙珠是百万年前百老宗一个老祖所得,但后不知道怎么回事给弄丢了。百老宗祖传一道执念,当发现远古龙珠后,宗派要不惜一切代阶抢回!
所以百老宗全部出动,并且找来了很多帮手,加上云残宗,一起就把你们王家给灭了。你父亲只带着不满周岁的你逃了出来。
当青山知道你家的事后,很是着急。
后听说你父亲带伤逃到了南方,他就想到了那个绝地。那是他二人联手发现的,别人是找不到的。于是他就直接去了那片绝地。
只是没想到,百老宗和云残宗除了表面的实力,还有专门打探天下消息的暗中组织,早就知道了他们二人的关系。所以找不到你父子的情况下,就盯上了青山,并且云残宗有一种特别的跟踪方法,就是在不知不觉当中在人身上种下跟踪物。青山可是一点也不知道,就直接把敌人也带到了那片绝地。
但想进去那片绝地不是那么容易的,他们两人也是偶然的机遇找到一位先人的修身地,得到了部分传承,所以能掌控那片绝对的一些古老法阵。
在损失不少人的情况下,这时外面的人对青山喊话,说事不关南宫家,只要交出你父子,还会给南宫家族不少好处。青山看着重伤垂危的好友,抱着被天下人耻骂的后果,毅然下了一个决心。当天晚上凭着对地形和法阵的了解,偷出了包围。连夜赶到家族,把自己刚出生不久的儿子抱走。向我要了几张传送阵符,连夜来返绝地和家族内,把你换了出来。
我们南宫家族都以为所有一切都过去了。但是,这事本身就是一个大阴谋。不久他们又以没有在你王家搜到远古龙珠为由,说龙珠被你父交给青山了。百老宗联合自己的帮手加上云残宗,又杀向了我们南宫家。
当时青山马上抱着你找到我,把你交给我。”
“叔叔,啊,老祖!”卓二虎已是整个人哭瘫在了中年人怀中。
“孩子,以后还是叫我叔叔吧,听着亲热。”南宫开云也是老泪纵横,伸出颤抖的手摸着二虎的头说。
“青山叔叔呢?他怎么死的?”
“青山他夫妇和好些长老族人,为了帮我带你突围,都选择自爆了!”
“啊!”卓二虎倒在南宫开云的怀中晕厥了过去!
良久,二虎幽幽醒来,双手紧握的拳头指甲深深的陷入手掌的皮肉中,嘴唇被咬得鲜血直流!
“叔叔。”
“嗯,你醒啦。”南宫开云擦了擦双眼,嘴唇颤抖着。
“我们南宫家的几个老祖被那些势力的老祖包围,为了让我突围,老祖们又不敢选择自爆,因为那个级别的人自爆的话会毁天灭地,反而会把我和你也伤害。我在他们的掩护下,燃烧精血,加上我手中有大量传送阵符,所以带你突出了重围。
好在我把你放到我的空间中,他们没有看到我带你出来。而当时我也刻意改变了面貌和隐藏了实力,他们只把我当做南宫家普通的修为者而没有怀疑我的身份。所以我突围后,就化装叔侄两个逃难者,后面反没有遭遇他们的追杀。”
“我父亲和那弟弟呢?”
“你父亲本就是残命了,到他们手上就死了。后被斩了头,头被提走了,尸体被青山安葬在那片绝地中。那小孩,我不知道,如果是被百老宗带去,十有**是没命了,如果是云残宗带去,可能也会被训练成杀人工具了。”
“叔叔,那弟弟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特征没有?”
“你想找他?应该不可能了,就算没死,也成了杀人工具了,你们见面那就是你死我活的战斗。他毕竟只有两个月大就离开了,什么也不知道。名字我也不知道,当时青山抱着他来,我也没有来得及问。哦,对了,我当时扒开孩子的风罩看了一眼,他左太阳穴有一颗黑色的痣。这种痣随着他长大,应该也会变大。”
“好,叔叔,我相信弟弟还在人世!我一定会找到他的,一定会把他带到你面前的!”卓二虎坚定的说。
“那,叔叔,你知道我身上的禁制是谁下的?”卓二虎问。
“二虎呀。”南宫开云慢慢站起来。
“我问你。”南宫开云突然盯着二虎的眼睛说。“你现在会不会想办法去报仇?”
“不会。实力不够,是自寻死路。但我总有一天会去报仇。”卓二虎坚定地说。
“很好!那么,你估算过百老宗,云残宗的实力了没有?”
“很强大,人员都遍布天下。”
“你王家,听说当时老老少少,被焚烧的尸体就有四五十万具,我南宫家,老老少少也有十来万人口。那你是准备杀他们六十万人好一命抵一命吗?”
“这……”卓二虎有点朦了,觉得南宫开云问的话和表情特别怪异。
“你所对的敌人,不是一个人,不是一批人,而是遍布天下。还有很多数万年、几十万年、上百万年的老不死!所以,这个仇,你能报得了吗?”南宫开云严肃地说。
“那……”二虎露出了绝望的表情。“你,你是要我放弃?”
“放弃?不!谁让你放弃!”南宫开云几乎是吼叫着。
“但你要给我听好,你要想办法多生儿子!千年!万年!十万年!当你后代数不胜数时,再找他们算总账!
不要说这个目标太远,不要说时间太长!我们武者,只要有资质,修为无限!年岁无限!还怕找不到当事人吗?你要知道,他们参与的人中,有好些是古董的存在。你几十年几百年的修为,只不过被他们手指点一下就灰飞烟灭了!你没看到百老宗老祖的一个执念,百万年后他们全宗都还能全力以付吗?你要报仇,你缺什么知道不?你就缺时间和人手。”
南宫开云越说越激动,唾末横飞,手舞足蹈,表情十分恐怖!吓得卓二虎瞪着眼张着觜,大气都不敢出。
“我一身修为在那次几乎被全废,而如今,我的战斗力连你妻子都不如。
不错,你的禁制是我下的!呜呜。我怕,我怕你知道事情后冲动。你的仇,不是你一个人的仇,是两个家族的仇,你的命,不是你一个人的命,是两个家族最少六十万人用尸体填起来的命!我不能让你去报仇,那是去送死。
王家和我南宫家的希望全在你身上,哪怕你这一生不能报仇,我也心甘。我要保住你这颗种子,要你留下后代,要有很多很多的后代。有了人,才有报仇的希望。我错了吗?呜呜,我错了吗?”南宫开云边说边哭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脑袋打进卓二虎怀中,眼泪鼻涕糊得卓二虎胸口到处都是。
三万多岁的人了,什么风雨没见过?什么磨难没碰到过?如今哭成这样,可想而知内心多么痛苦,又是多么无奈和委曲啊!
卓二虎抱着南宫开云的头,也放声大哭起来。痛苦、无助、无奈、绝望充斥在两人的心底。
“唉!哭累了吧?有狗屁用么?”突然一起沉重的叹息声在密屋传开。
“谁!”抱着哭的二人马上站起。卓二虎一楞,马上反应过来,取出了那块玉佩放在手中。
一道身影从玉佩中飘出。
“南宫开云,南宫家族的天骄,呵呵,一万多年没见面了吧?”
“你是谁?”南宫开云惊讶的看着这道身影,飞快的搜索自己的记忆,但还是记不起这人是谁。
“唉,岁月啊!腐蚀了好多东西啊。就刚才,你不自己说出名字,我也是想不起你是谁呢。毕竟我们当时虽见过面,但没有深交。”
“道兄,请不要打谜了,请告诉我你是谁呢?”南宫开云刚才是好紧张,但现在可以确定对方并非真正的敌人了,何况他也看出对方还是一道魂体,所以就平静的问道。
“我?呵呵,为人莫做亏心事,半夜吓你没商量。”老者身影笑眯眯地看着南宫开云说。
“为人莫做亏心事,半夜吓你没商量?啊!老鬼,你是老鬼,我记起来了!哈哈!老鬼,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躲到了小辈的玉佩中了?你肉身呢?二虎,你怎么把他藏在你的玉佩中了?你知道他是谁吗?”南宫开云有点兴奋了。
“他的玉佩?那是我的本命法器好不好?我这个样子,还不是拜你的狗屁仇家所赐!”老鬼说。
“我的仇家所赐?这是怎么回事?你帮我去报仇了?”南宫开云疑惑地问。
“咳咳,叔叔,是这样的。”卓二虎接过话,把那天碰到的事大概说给了南宫开云听。
“你们,认识?”卓二虎又看了看两人问道。
“二虎,他可是万年前第一侠,人称老鬼,他自己在人前也是这么称呼。老鬼,你的真名叫什么来着?我想想,哦,向,向太阳,对,是叫向太阳对不?”
“老鬼本姓项!”老鬼的魂体象是咬着牙说。
“呵呵,是项,项太阳大侠。哈哈!”南宫开云笑着说。
“二虎,你能碰到他真太幸运了。你知道吗?项大侠的年岁应该同我差不多,但一身修为我可是望尘莫及!一万年前,他就被人称天下第一侠,喜管天下不平事。对一些作恶的人,他会半夜不知不觉把人家的头发剃光,美其名叫老鬼剃头,并在现场留下一句话,‘为人莫做亏心事,半夜吓你没商量’。他是一个散修,没帮没派没靠有任何势力,一身修为不知道是怎么练成的。独来独往,突然出现,瞬间消失,速度奇快,无人能追上,高深莫测。据说,若单打独斗的话,当时只有各宗各派的老祖宗才有可能压制他。”南宫开云对卓二虎说。
“好了,这些以后你慢慢告诉这小子吧,我现在的魂体不能陪很久。小子,他说的没错,你不能去报仇,那是送死。云残宗也是我的仇人,我们现在绑在一起。就我们三人,报不了仇。但有人能帮我们报仇,给他时间,他的修为会远超我等,甚至那些老祖都不如他。”
“前辈,此人是谁?快带我们去见他呀?”卓二虎急着说,南宫开云也眼露精光。
“呵呵,这个人,你太熟了,才出生不久,是你的儿子。你昨天回家时抱着他,我看到了。上个月万兽城发生的狗屁天象,应该就是因为他出生吧。”老鬼看着卓二虎说。
“哦?真的是妖孽?二虎,你的儿子真的是妖孽?原来那些浮言是真的?”南宫开云带有愧意的对二虎说。
“叔叔,是的,那天的天象是我儿子引来的。”
“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啦!”南宫开云激动地抬头向天说。
“小子,我要收他为徒,我孤身一人,没有任何亲人,这是我第一次收徒。”老鬼说。
“这个。”二虎感觉有点为难,因为儿子的事卓家老祖出现了,要教他学武最少也要等到三岁,不知道到三岁时,卓家老祖会有什么安排。
“小子,是担心卓家有安排吧,卓家老祖也关注你儿子了吧。你放心,那些老家伙不会亲自来教你儿子,他们另外安排的人,哪个能比得上我?放心吧,到时卓家老祖知道是我在教你儿子,高兴还来不及呢。要不,我现在只能在暗中教你儿子,以后,以后也尽量在暗中吧。他以后可以有很多师傅,但我是他的第一个师傅。”老鬼说。
话说到这份上,卓二虎也只有答应了,这本就是好事呀。卓家老祖是绝对不会亲自来教的,那除了老祖,卓家还有谁及得上老鬼?虽然老祖安排明首退任后来照看,但老祖当时也只是说要明首来保护小家伙,并没有说让他来教小家伙习武。
“那好,小子,明天起,你把玉佩给你妻子,我要天天陪着你儿子。我现在一天可以现身一个时辰,每天的这一个时辰,我会帮他用药泡身。你们卓家也真是,这么好的材料,现在还不开始打磨。先天混沌体,虽是习武天才,但修炼比一般人要多花很多精力,要不断修炼,还要吸收很多外来能量。每提升一级,肉身都会改变一次,现在就开始帮他练体,到时他就少受很多痛苦,修为提升也要快很多。这万年来,我不经意间收集了很多名药古材,在云残宗残那帮狗屁人身上也得到不少好东西。如今,终于是能派上用场了。小子,帮我准备一个鼎吧。”老鬼说。
“他是混沌体?”南吕开云惊诧问道。
“呵呵,你不知道吧。妖孽中的妖孽。所以呀,我说你不要哭了吧,报仇有希望了。还有小子你,那禁制现在不要当回事,南宫开云这家伙没事干对你下禁制,无意中也帮你了。我查看了你的身体,你以前提升太快,应该存在道基问题。你现在勤心修炼,修补道基,加固道基,将来就会厚积薄发,一飞冲天。”老鬼后面的这几句话,南宫开云听得很感动,而又很是愧疚地看着二虎。
卓二虎也连连点头,对老鬼很是感激,同时走到南宫开云身边,抓住他一只手握了握,以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