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逆TXT > 都市小说 > 绣衣使 > 第二十章:君欲远行
    风起,是绣衣使所定的暗号。35xs意为有大事发生,这是让刘晟做好准备。



    “这是要让你留下了。”丁明琢说。



    “留下……”刘晟思索着:“留下做什么呢?继续查那批军械?”



    丁明琢摇摇头,他确实看不懂。



    “等等看吧,”刘晟说:“应该还会有后续的信息。”



    丁明琢颔首。



    第二日,临江楼开业,依旧宾客如云。丁明琢回归了当掌柜的时候,整日忙于经营。临江楼的来客络绎不绝,钱塘再次恢复往日的宁静与繁荣。



    刘晟这几日一直在等王闲云的密信,但似乎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再也没有了下文。刘晟不得不暂时留在钱塘,继续等候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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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绣衣使衙门。



    王闲云收了刀,抓起一旁桌上的丝巾擦拭着脸上的汗。他习惯早起的时候练练刀法。坐上这个位置,要学的是如何调配,使用这张遍布全国的网,年轻时憧憬的事已经做不得了,唯有练练刀来活动活动筋骨。



    红泥小炉上的铁壶冒着热气,壶内的水早已开了。王闲云取了一小撮茶叶放入粗瓷杯中,冲入热水,看着如针般的茶叶在水中沉浮,舒卷身姿。



    “大人,”内侍来报:“有客来访。”



    “谁?”



    “那人不说,只说大人见了便知道。”



    莫不是那位?王闲云思附。



    “大人,见还是不见?”



    “见。我去换件衣服,你先帮我招待着。”



    “是。”



    王闲云进了内屋,准备换上平日里穿的那套玄色常服,想了想,又改穿制式常服,这是朝廷为各官衔定制的常服,不同的是多了点官场正式的意味。扣上玉带,王闲云出门迎客。



    庭院里坐着一人,一身月白色的广袖文士袍,头发用一只紫檀木发簪束起。网正品着王闲云先前泡着的陈茶。



    “见过陛下。”王闲云行礼。



    “王卿的茶好香啊,是什么茶?”



    “去年的陈茶罢了,算不得什么好茶。”



    “陈茶么?”苏浩又细细品了:“单这茶香就胜过无数,宫里进贡的也比不得。”



    “陛下谬赞了。”



    “还有么,回头送朕一点。”



    “是。”王闲云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内侍,内侍悄声退去。



    “不知陛下今日到访所为何事?”



    “鹏志,坐吧,这里又没有外人。”



    王闲云坐定,说道:“陛下,臣现在叫‘闲云’。”



    “我实在不喜欢你这个名字,想做个闲云野鹤,还有可能么?”



    王闲云笑了:“到了臣这个位置,还要奢求什么呢,改个名,时刻提醒自己罢了。”



    “我今日是真的乏了,那帮老臣天天一本奏折,库房里都快堆不下了。想起许久没出来走走了,就想着到你这。”



    “陛下想来就来。”



    苏浩提起铁壶,添了热水,说道:“有件事得麻烦你。”



    “陛下说笑,什么事尽管吩咐。”



    “帮朕查查,惠王最近都在干些什么,还有他办的事办的如何了。”



    王闲云心里一惊,继而安定下来。陛下这是要对惠王下手了么,会与自己料想的一样么。



    “臣手下的副千户刘晟现在在钱塘,刚刚剿了东海海盗,可命他前往一探究竟。”



    “刘晟?”苏浩:“就是那个你很器重的年轻人?”



    “是,他爹与我是至交,将来必成大器。”



    “这是要当继承人培养了。”



    王闲云笑道:“臣下无子,确实很看重他。将来他会是陛下一条得力的臂膀。”



    苏浩点点头:“很好。网那就派他去吧,不是副千户么,朕现在提拔他为千户,算是给他个激励。”



    王闲云起身:“臣下代刘晟谢过陛下。”



    “行了,就算我不提升他,你迟早也会的吧,我不过做了你想做的事罢了,希望你没看错人。”



    “陛下信不过我么?”



    “倒不是。”苏浩放下茶杯,笑道:“闲云,有什么好吃的吗?要宫里没有的。”



    王闲云一愣,继而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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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刘晟的密信很快便送来了。



    信中简要写了些赞赏之类的话,提及陛下提拔刘晟为千户,并派遣刘晟去一趟惠州。刘晟看完后将信焚毁,丁明琢在一旁看着,也不去问。



    “我要去一趟惠州了。”刘晟说。



    “惠王?”得到刘晟的确认后,他问:“是大人的意思吗?”



    “不全是。”



    “不全是?那还有谁。”



    刘晟的手向上指了指,丁明琢了然。



    “何时动身?”



    “信里没有要求。这是让我自己安排了。”



    丁明琢颔首:“也好,不难保有什么有心人在盯着。我看你就当做是游山玩水,一路去往惠州好了。”



    刘晟笑笑,说道:“这样会不会太慢了,误了上面那位的事,可不好。”



    “可你就这么直接去了,我估计你也找不到什么,这些年陛下对各藩王不是太友好。”丁明琢叹了口气:“帝王,终归是帝王。”



    刘晟点点头:“那就听你的,后天就出去玩。”



    丁明琢笑了:“你呀,别到时候真的玩心上头了。”



    刘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无事,到时候怪罪下来,我就说这一切是你的主意。”



    丁明琢虚空挥了一记手刀,起身去楼下了。只留刘晟一个,闲着无聊,他去找了韩云生。路上总该有个伴。



    韩云生不难找,无非在哪个小酒馆里窝着呢。刘晟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喝得在兴头上,就着盘花生米,倒也有滋有味。小酒馆是当地一个未亡人开的,夫婿死的早,夫家又人丁凋零,于是随了夫姓金,单名一个杏字。金杏不过双十,街里街坊的因而喜叫她杏儿。



    用钱塘的话讲,杏儿长得水灵,一颦一笑像极了三月的春雨,润物细无声。认识的人都替她惋惜,好好的年纪就守了寡,一个人撑起这个小酒馆。不过好在来客也多,生意也不差。当然,来者尽是些未成家的男子。



    杏儿眼高于顶,对这些心思各异的男子看的很清,她可以对他们笑,但从没有真正在意过一个人。除了韩云生。



    别人要一壶酒能喝一下午,酒量大的那就再加一壶。金家的酒坊酿的是粗粮酒,未作稀释,烈的很,寻常人两壶下肚就已经醉的不行了。韩云生的酒量惊人,每次来必是要三壶。杏儿开始怕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醉出什么问题来,偷偷掺了些水在里面。不曾想韩云生没尽兴,又多要了三壶,自此杏儿留意上了这个酒量奇大的年轻人。



    杏儿双十,她猜韩云生不过二十二,其实他比实际看上去要年轻,早些年风吹日晒的比同龄的人是要老些。韩云生今年刚刚十八。



    今天他跟往常一样到了这个小酒馆,门前柳树下的小桌依旧没有人坐,好像大家伙不太喜欢。他也乐呵,不用担心找不到位子。其实是杏儿记下了他每次来的时辰,提前一点摆好桌子。



    韩云生一口酒,一颗花生米,有滋有味。花生米是送的,买三壶酒就送,别的人没有他这个酒量,自然没这个好处。



    说到底喜欢上一个人,是怎么都看不够的。韩云生明白这个道理,因为不知什么时候起,每次来这都要承受那位老板娘的灼灼目光,搞的韩云生很不自在,不敢四目相对,目光所触,又急忙撇开。韩云生不在钱塘的那段时间,杏儿异常地思念这个年轻人,以为再也见不到了,没想到韩云生又出现在城里,这让她兴奋了好几天。



    韩云生只管闷头喝酒,门口的方向望也不敢望。



    身后的一只手拍上了肩头,韩云生回头看见了刘晟。



    “一个人?”刘晟问。



    “你以为呢?”韩云生反问。



    “不介意,加我一个吧。”



    “我说,你答应过要陪我喝酒,能不能讲点信用。”



    “这不来了吗。”刘晟笑着回答。



    “你以为我会信,肯定是又有什么事要拉上我。”



    “聪明。”



    杏儿这时送来一只酒杯,又给韩云生添了酒。羞涩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刘晟笑道:“我说你怎么老是来这,原来如此。”



    韩云生砸过去一颗花生:“什么‘原来如此’,人家心地好罢了。”



    “真的只是心地好?”刘晟不信。



    “好吧,主要是我长得好看。”



    “你的脸可以再厚一点。”



    “行了行了,说正事。”韩云生问:“找我又是为了什么事?”



    “想让你带我走走,老是在京城里,没什么意思。想着出去看看,你路熟,是个现成的领路人。”



    “看不出你还有这份闲心啊。”韩云生笑了:“可惜,我不信。”



    “我还能骗你?”



    “那你说说看,要去哪?”



    “一路南下,走到哪是哪,最好去趟宛州,我想看看最富饶的地方是什么样。”



    “就这些?”



    “就这些。当然,你要挑些好地方,我胤朝名胜之多,总该在活着的时候去见识见识。”



    “那一路上的……”



    “我来承担。”



    “行。”韩云生痛快地答应了:“几时出发?”



    “后天,随时可以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