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华倾摸了摸肚子,看着他默默地点了点头。
林皓便又舀了半碗粥,勺了一口递到邵华倾嘴边,“大夫叮嘱过,你还不能吃太多东西,所以只能再喝半碗,不能再多了知道吗”
邵华倾乖巧地张嘴,乖巧地喝粥。
林皓刹时间有种在养女儿的错觉
下意识地忘记她是如何挥舞着软剑,如何挥洒着毒药,又是如何把歪瓜裂枣揍成猪头的。
只觉得她好乖巧,她好可爱。
然后就腾出了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
她顿时抬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眼睛亮亮的,嘴微微张着,那小巧的樱桃唇因为喝了粥而变得十分剔透晶莹,似乎在引诱着人去采撷
他的喉结紧了紧。
“嗯怎么了”邵华倾问。
林皓垂眸正了正神,“没什么,快吃。”然后又开始投喂她。
等到邵华倾吃完,她便开始催促着林皓吃饭:“你也快点吃。”
因为昨天他太突然地说了那些话,所以导致她刚一见到她就开始不自在,但经过了刚才的相处,那点不自在便完全消失了。现下她又能自然又如往常般与他相处了。
然后她开始想,要怎么跟爹爹他们说,她与人私相授受了呢
还是没有信物的那种
等林皓吃完了早饭,邵华倾心里的心思早已百转千回了。
“让大夫给你换完药,然后出来晒晒太阳补补钙。”他拍着她的头说道,然后准备起身坐回轮椅出去。
补补钙又是什么东西邵华倾满脑子疑惑。
不过眼下她已没心思也顾不得去问林皓这些了,她在他站起来的那瞬间拉住他的袖子,咬着唇扭捏着道:“林皓,我我也心悦你”
她想过了,她也是心动的,不然怎么会在危难之际想也不想便与他共进退同生死呢
甚至,这心动还更早。
早在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动心了,要不然她怎么会装扮柔弱小女子去调戏他呢
而既然动了心,那便大大方方地承认好了。
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
林皓定定地看着她许久,眼底的情绪奔腾翻涌。
随后他挑起了她的下巴,俯身,吻上了刚刚就肖想很久的唇。
像是在宣誓主权一般盖了个章。
然后他稍稍移开了唇,压抑着情绪,低沉着声音对邵华倾道:“好。”
好,你说你也心悦我,那就等你长大,把你娶回家。
邵华倾脸微红,但还是睁着眼睛看着他,似是在等他后面的话。
但林皓已坐回了轮椅,笑着看她,“我去叫大夫给你换药,”然后眼底有着一些邵华倾看不太懂的情绪,带着哄小孩般无奈又温柔的语气道:“快点养好伤。”我好带你回家。
随后便在邵华倾瞪大了双眼一脸懵的表情中出了门去找女大夫去了。“哎不是”
好就一个字这是几个意思
什么好哪里好你倒是说清楚啊你这样说的不明不白的,我
邵华倾觉得心里有好几只猫爪在挠着她的心。
过了一会儿,女大夫便带着药箱来了,同来的还有高大夫。
他是被归远用重金留下来常驻了,毕竟主子和未来主母都还重伤着,这乡镇的大夫又不是特别靠谱,去府城的话,俩人受伤不能随便移动。所以归远想了想便让高大夫住下来了。
而高大夫昨晚回屋后,想起邵华倾的病情越想越不对劲,查找了一番医书也没查出个丁卯来,而更深一层的医书这里又没有,急得他早早的便想来给邵华倾好好地再把把脉。
可“望闻问切”一套下来,还是啥都没有发现,这下觉得越发蹊跷了。
写了封信后,连忙去找归远让他派人去送信给他徒弟,大致是说:看看林先生在不在,若在便请来,若不在,便把他的一堆医书拿来。
至于什么医书,反正他说了信中提到的几本书名,归远没一本听得懂。
“发生了什么”林皓在一旁沉声问道。
能让高大夫紧张的只有病人的病情,这里的病人只有他们俩个,不是他就是阿宛。而他现下自我感觉还算可以,没什么大问题。那么发生些什么情况的便只有阿宛了。
果不其然。
高大夫口述了一番邵华倾的病情蹊跷的来龙去脉,“这种情况,我实在是未曾遇到过,便只能看看林先生还在不在我们堂里,若在能请到他最好。若是不在,便只能由我翻翻古医书,看看有没有类似的记载了。”
林皓听完,神色有些阴沉,“归远,让人即刻快马加鞭去送信。”
“是”归远立刻神色匆匆地下去了。
林皓看向高大夫沉着地说道:“大夫,阿宛就有劳你了。”
高大夫摆摆手,“不敢不敢,这是应该的。”
不说别的,就说点现实的,这位公子给出的诊金都是别家的好几倍了。所以理所应当的,他就应该尽职尽责。
林皓点点头,然后高大夫便先告辞下去了。
刚被女大夫扶出来晒太阳的邵华倾便看着高大夫的背影离去。
她向院子里的林皓走去,看着他问道:“高大夫和你说什么了吗他刚刚给我诊完脉就急匆匆地出门了,我都来不及问他发生了何事。”
有些出神的林皓听到邵华倾的话便回了神,看了她几息后,道:“没什么啊,我和高大夫交流一下病情呢。”
邵华倾皱眉,“你少来,他刚刚明明是给我诊完脉才这幅模样的。”
林皓顿时哑然失笑道:“好吧,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然后他清清嗓子面不改色地道:“刚刚高大夫一脸震惊,疑惑你的伤怎么恢复地这么快,所以他要赶紧去翻翻医书、研究一番了。”
邵华倾听完这话顿时就眉飞色舞了,“那是自然,我可是从小就被我师父泡在药汤里长大的,身子骨自然比旁人强得多,所以很多伤口也好得快啦。不过他就算是去查医书也什么用,这可是我师父亲自调配的。他怎么不亲自来问我啊”说完面露疑惑。
林皓装作没听见后面的话,低低地笑了,“是是是,难怪当初能把我从水里捞起来。”
而邵华倾听完这话,顿时面色有些不自然,有些扭捏地道:“那那是你护着我,我没受多重的伤,才能把你捞出来的好吧。”
林皓笑而不语,只是抬起手拍了拍身边的椅子,示意邵华倾坐下来。“别总是站着啊,快坐下来晒太阳。”
这本是有些空荡的小院子,被林皓让归远搬来了一张桌子和几张椅子便摆得有些满了。
现下刚过巳时,又是春光三月,阳光暖而不烫,最适合不过来晒太阳了。尤其是邵华倾这种在床上躺了好久的病人。
椅子上被细心地铺上了蒲团,让人刚坐下去不会觉得冰凉。
邵华倾背上有伤,她不能往后靠上椅子,只能稍稍往前倾,缓缓地靠在桌子上。
和煦的阳光穿过薄薄的云层,缓缓地铺下来,铺满整个人,让人觉得十分的舒倘。阳光照耀在青草上的味道、露珠蒸发的味道,弥漫在春日,似乎把天地间一切空虚都盈满了。
邵华倾眯着眼享受着这场阳光盛宴,感觉自己的心也被盈满了。
这天上的暖与心上的暖,此时都环绕在她身边。
而林皓见小姑娘眯着眼,扬着唇,轻搭在桌子上被晒得懒洋洋的模样,无声地笑了。
这样的日子似乎也不错。
等回去后他料理好一切,便带着她归隐山林,游山玩水。然后玩腻了中原,再带她去海外看看,她应该还没有去过,便带着她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如果可以的话,看看能不能来一次这个时空里最早的环球旅行林皓顿时有些乐不可支。
但转念一想,想到了异世之外的父母亲友。他那快要咧到耳根的笑便缓缓地收了下来。
他神色有些黯然地叹了口气。
不回去了,也回不去了。
他知道,以前所有的希望与所做的挣扎,其实都是有些无谓的。若是有那么容易就能办到,让他回去,那这世界不知道有多少个穿越者。
他那么做,其实也只是想给自己找一个活下去的希望。不然这世界太灰暗太孤单了,他怕有一天自己这个格格不入的外来者不是被阴谋家杀死的,而是自己得了重度抑郁症而死的。
所以他才需要些希望,所以他才每天自己找点乐子,不至于活得那么单调无味。
而如今,他在这个世界里找到了光,他便不需要那些让人误以为是真相的假象了。
只是父母
他想起小时候那空荡荡的大房子里,整日就只有他自己和一个上了年纪的管家。后来去了国外读书,也依旧是自己独自一人住着一栋房子。
他那时候是怎么想的呢想着父母能多陪陪他就好了。然后他就开始地做出各种出格的事情去引起“日理万机”的父母的注意。
一开始还是有些成效的,可是后来他们好似也习惯了,便开始放任他自流了。
然后他自己也习惯了,许多事扮着扮着就成真了。
从那之后的他满嘴跑火车,翘课、抽烟、喝酒、打架那都是常事。
有时候他心情好就跟别人唠嗑唠嗑,有时候心情不好,一句不合就干架。局子也没少蹲过,只不过早上刚进去,下午就被他爹妈捞出来了。久而久之他便越发地肆无忌惮。
现在想起来,还真的是年少轻狂啊。他低低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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