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恭喜你啦,男朋友没死。”华安特更开心了,开了门,想今天坏事连连,成双结对,这是什么日子?
还没追到梳雨,就已经这样了,要是追到了,我岂非要恶贯满盈了?
愿天下人都倒霉,我最开心。
华安特心满意足,听着邻居啜泣的哭声,像是天上仙乐一般。
他进了家里,正准备关门,看到邻居哭归哭,手里还捏着那块砖头。
心一软,唉,自己和梳雨的关系有进展,也有邻居一份功劳,还是帮他一下吧。
华安特又开门出去,坐在邻居身边。
邻居抹掉眼泪,说自己没事了。
华安特说:“说出来吧。怎么分手的?”
邻居说:“我约他出来聊一聊。他说忙,走不开。我说你有什么走不开的?你说你是不是喜欢上女人了?当初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忘了你怎么说的?你说这么巧,我也喜欢男人啊!大家兴趣一样,交个朋友吧。”
华安特跟邻居说:“小声点,要不楼上楼下的都听到了。”
邻居压低声音:“我跟他吵,说你最近都没陪我叫,也没陪我踮脚了,以前我们每个周末都会开车去一个公园,伴着花香和狗叫,手拉手去一个厕所一起踮脚,现在呢?别说踮脚了,你有给我打过电话吗?”
“他说马上过来,到小区楼下跟我见面。我拿着砖头给他看,跟他道歉,说前几次都是这辆破车挡住我,让我迟到。对不起。我道歉了,你原谅我好吗?不要和我分手。对,你没说分手,但我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了。你知道现在找一个爱自己的男人有多难吗?”
“他不说话了。我更慌了。我笑给他看,说以前我俩一起剃胡子的时候,你还给我抹过胡须膏,你忘了吗?你说过最喜欢我的胡渣,很有质感,还有我的笑。你说你喜欢阳光善良的男生,这些你都忘了吗?”
华安特听了感慨万千,自己是标准的坏人,从心坏到骨头的那种,见不得别人好,看别人倒霉最开心。邻居是标准的好人,处处为他人考虑,天天挂着张笑脸,待人热情又阳光,明明是两个极端,在感情上却意外地有了共鸣。
华安特问:“然后呢?你有没有拿砖头拍下去?”
拍下去就最好了。
一天的坏人坏事素材全齐了,回家后,他能睡个好觉,就怕做梦都会笑醒。
邻居说:“我拍了,把砖头拍下去给他看,让他读砖头上写着什么。他读出来:下次不要压我好不好?”
“我说这是上次约会,你说公司有事,没来,我一个人无聊,想着你,把心里话刻在砖头上。不要分手好不好?你喜欢什么,我做,你不喜欢什么,我改。砖头上的字你不喜欢,我可以重新刻。你压,我压,都一样,只要我们在一起,行不行?”
“你看,作为一个男人,我都这么求他了,他居然一点表示都没有,只冷冷地说了一句:我们分手吧。我崩溃了,拿砖头——”
“拍他?砸他?有没有血?”华安特开心起来,终于讲到他喜欢的重点了。
“没有,我一砖头拍地下,踩在砖头上,用小拳拳捶他胸口——”
“等等。”华安特作手势,扭过头干呕了几声,然后说扭回来,说:“继续。”
“用小拳拳捶他胸口,说不要,不能分。我离不开你。我离开你会死的。我已经想好了怎么赚大钱,买个大平层,一起看天边的云踮脚。那个房子里有你的小便池,也有我的小便池。缺一个都不行。”
华安特言不由衷地夸句:“好浪漫。”然后问邻居他男友怎么回。
邻居眼里又涌出泪,想靠在华安特怀里,华安特推开他,邻居只好一个人靠墙,忧怨地说:“他叫我去死。”
“我说好啊,我俩一起死!我拉着他,要把砖头劈两半,他一半我一半,他拍我,我拍他,我数一二三,他先甩开我的手,给我一巴掌,叫我清醒点。说别闹了。再闹下去,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我说不好看就不好看,你肯定是喜欢上别人了。说!一定是女人吧?为什么喜欢她?就因为她能给你生孩子吗?他推开我,叫我不要无理取闹。然后就走了。”
“他走得干脆,我举起砖头——”
“扔他吗?砸到了吗?砸到哪了?流血了吗?”华安特再次开心起来,又讲到他喜欢的点了。刚才干呕过后,差点睡着。别管多狗血,反正跟自己没关系。
“没有,我举起砖头大喊:我一定会找到那个女人,拍死她!他转头,说你不会的。我说我会的!我为了你什么事都可以做!他摇摇头,还是走了。”
华安特很不爽,到头来那一砖头还是没拍下去。
他决定好好教教邻居,“你觉得这件事要怎么解决?”
邻居摇头,泪水止不住地流,“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他,去厕所就想到他,上楼梯踮脚也想到他,听到楼上那一对夫妻一起开小火车也想到他。甚至看新闻,新闻上说那个杀人犯庞光炎,我也想到他!”
“不懂。”华安特说。
“哪里不懂?”邻居的节奏被打乱,擦了擦眼泪。
“庞光炎那里,跟你男朋友有什么关系?”
“我男朋友有庞光炎。”
“哦。继续。”
“总之,我想来想去,要挽回他的唯一办法只有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买个大平层,用两个小便池装饰墙壁,代表我对他的爱意,他才会回到我身边。”
邻居拿出手机,给华安特看自己刚看上的一款挂式小便池,白色、大气、流线型,让人看了就想尿。
华安特推开手机,严肃地盯着邻居,忍住扇他耳光的冲动,叫他清醒一点,你现在的问题是赚钱,买大平层吗?
“不是吗?”
“不是!”
“那是什么?”
华安特一把抓起砖头,握着邻居的手,往自己头上慢慢落下,如此反复。
“看到没?学会了吗?”华安特说。
邻居摇摇头,“干吗?”
华安特狰狞地挂起脸谱,两眼像黑云漏出太阳的光,用恶魔的口吻说:“想尽一切办法,打听一切消息,找到那个女人,那个抢走本可以跟你一辈子手拉手踮脚上厕所的爱人的女人,然后——”
“然后怎么?”邻居的砖头还停在华安特头上,邻居像被尖木戳透身体,挂在空中的尸体,僵直不动。
“然后,一砖头拍下去,对她说:叫你抢我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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