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团团顿时心惊:“怎么了?难道……还是会影响到跳舞吗?”
一旁的云澈闻言也有些急了,皱眉看向初墨玦:“墨玦,你不是说过,她这个伤不会影响到跳舞吗?”
初墨玦眸光一转,淡淡地看向他:“我当时的推断,是基于正常情况而言,哪里知道她恢复的情况会这么不好,照目前的情况看来,很难说以后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俞团团一听,顿时愣在那里,一颗心蓦地沉了下去。
云澈看了眼小脸泛白的女孩,又看向初墨玦,有些急切道:“墨玦,你应该还有更好的治疗办法吧?”
初墨玦摇头,神色十分平静,转身就向外走去:“我已经尽力了。”
看着那淡漠至极的背影,云澈俊逸的双眉渐渐蹙拢。
……
千里之外,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也渐渐蹙拢了双眉,一模一样的神态,有些不悦,有些伤心,沉默地看着他们所爱的那个女人,对另一个男人亲密又依赖,而对他们,却始终陌生地拒之千里之外。
回到c市,顾雪莹住进了父母家中。
她失去的那段记忆,是大学二年级之后的所有时光,所以,她能记得以前的一切,却就是记不起邢天和小念的事,甚至也不记得自己跟匡翌臣已经分手,她潜意识里选择忘却的,正是那些不愉快的往事。
对于邢天,她始终陌生抗拒,无法勉强自己去接受,而小念,即使她能隐隐感觉到那份血缘牵系,可是她此时的心理,已退回到了大学女生的单纯状态,这个突如其来的儿子,尤其还是跟别的男人生的孩子,对于依恋着匡翌臣的她来说,简直尴尬到极点,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邢天无奈,只能带着小念住在自己的住处,想方设法,全世界寻找名医,希望能尽快恢复顾雪莹的记忆。
鱼羽儿得知顾雪莹失忆时,也是惊讶失落之极,没想到自己也会被她摈除在记忆之外,虽尴尬失望,但她却不愿放弃,重新跟顾雪莹做朋友,一点点地融洽熟悉,同时,也试图慢慢地帮她找回记忆。
她甚至陪着顾雪莹去了一趟盛世大厦,去寻找曾经在那里工作过的回忆,可最终还是徒劳,这一段时光,在顾雪莹的脑海里,完全是一片空白。
邢天每天都会带着小念去顾家,即使暂时找不回记忆,也希望能渐渐熟悉起来,彼此之间不要再那么生疏,但这却让顾雪莹感到很不自在。
所以,当匡翌臣得知消息从g城那边赶过来时,顾雪莹喜出望外。
在她现有的记忆里,匡翌臣前不久才出国留学深造,没想到远渡重洋之外的人,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顾雪莹惊喜万分,不顾一切地就扑进了他怀里。
这一举动,带给匡翌臣巨大的震撼与惊喜,仿佛时光倒流,仿佛昨日重现,难道上天真的听到了他无数次的忏悔与祈祷,真的给了他可以重新来过的机会?
这刺心的一幕,让向来不动声色的邢天蓦地眼眶酸涩,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那颗一贯淡定沉稳的心,也终于有些稳不住了,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重投旧爱的怀抱,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平生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奈的有心无力。
大掌里牵着的那只小手,忽然轻轻捏了捏他的掌心。
邢天睁开眼,垂眸看去,对上小念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
“爸爸……”软嫩嫩的童声,轻轻的,却十分清晰。
邢天蓦地浑身一震,有些无法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脑子里一时有些嗡嗡作响,心尖上似乎都紧紧痛了一下。
这是小念第一次叫他“爸爸”,他虽从不强求,心里却是十分期盼的,希望儿子能有一天真正接受他,能敞开心扉打心眼里承认他这个亲生父亲。
没想到这一刻来得如此突然,如此猝不及防,邢天眼眶蓦地一热,他连忙使劲眨了眨眼,俯身轻抚儿子的小脸,内心一阵翻涌激荡,差一点想要紧紧抱住儿子,狠狠地亲他一口。
他努力克制住了自己,没有让自己当众做出失态的举动,经年累月的内敛性格,让他做不到肆无忌惮的情感外露,而且小念的性格与他极为相似,也接受不了这样的激动与热情。
“小念……”他克制着激动,却克制不住嗓音的微颤,以及,这一声低语里隐藏至深的情感。
小念黑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清澈透亮的眸底,没有任何激动的涟漪,似乎这样唤他一声“爸爸”,对他来说,是十分自然而然的事。
“我说过,你什么时候接受妈妈,我就什么时候接受你。”小念认真地绷着小脸,一本正经地说道,“爸爸,你要快点把妈妈找回来。”
邢天抬眸,看向不远处那一对激动重逢的人,那个小女人,似乎已将他们忘到了九霄云外,旁若无人地倚在匡翌臣怀里,巧笑嫣然。
他眼底一涩,心头更是一阵刺痛,垂眸看向儿子,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许诺。
“好。”
……
初墨玦虽然对俞团团反感升级,但在用药治疗方面还是用了些心思,毕竟这女孩身体太弱,实在马虎不得。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俞团团亏虚的身体明显恢复过来,伤口也渐渐愈合,疼痛感更是早已消除得差不多了。
风云烈渐渐放下心来,在俞团团的劝说下,没有再寸步不离地陪伴在她身边,开始抽空去处理那些已经积压了很久的事务。
俞团团身体这次亏空得太厉害,所以风云烈专门询问了初墨玦,在食物方面尽量为她进行食补,她现在用餐,都是专门配制的药膳,多数是由风云烈亲自下厨烹煮,实在没空时才会交给陶叔。
这天早上,风云烈似有急事要去处理,离开时行色匆匆,但还是亲手给自己的小妻子准备了她爱吃的药膳早餐。
俞团团坐在餐桌前,看着面前摆放的专属早餐,那一份精心烹制的心意,伴着食物的香气,让她心里甜滋滋的,胃口当然也棒棒哒。
她埋头香喷喷地吃着,无视掉对面云竹心投来的冰冷目光,以及不时的冷言冷语,看在风云烈的面上,不跟她一般见识。
回到卧室里,甄臻给她检查了一番之后,终于点头说伤口可以拆线了,俞团团不由大声欢呼。
“太好了,终于可以自由了!”
这些天被这伤口束缚住,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生怕牵扯到伤口会导致愈合不好,对于向来活泼好动的小姑娘来说,实在是太憋闷了。
“你可别大意,”甄臻一边帮她拆线,一边细心嘱咐道,“刚刚才拆线,还是不能有剧烈动作,要想不影响以后跳舞,你还是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听甄臻这么一说,俞团团心头顿时一紧,她想起之前初墨玦曾说过,因为她术后没有休养好,所以这伤口很难说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甄臻姐,”她有些不安地看着甄臻,“初墨玦有没有跟你说过,我这个伤口会留下后遗症吗?”
甄臻已经拆完线,闻言仔细看了看伤口的愈合情况,有些不确定地说道:“看起来应该是没问题的,不过,还是要初先生亲自检查一下,他给出的判断是绝不会有错的。”
俞团团一听,有些心急想知道自己的情况到底如何,想到初墨玦有好几天没来过了,只好央求甄臻给他打电话,希望他能来一趟。
“恐怕现在不行,”甄臻有些为难道,“先生去了琼林岛,一时之间应该赶不回来。”
“琼林岛?”俞团团有些惊讶,“他去那里做什么?”
琼林岛美若仙境,可是却因为那一次的恐怖事件,给她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此时一听说,立刻便感到有些不安。
“他……是陪卿小姐去的。”甄臻略犹豫了一下,说道。
俞团团却更加惊讶了:“卿玉暖?她为什么忽然想起要去那里的?”
甄臻顿时现出一丝为难之色,有些难以启齿。
“怎么了,甄臻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俞团团忽然越发不安起来。
“没有,没事,”甄臻立刻回道,犹豫了片刻,终于叹气说道,“团团,卿玉暖其实……是因为听说风先生去了岛上,所以非要让初先生带她去,初先生向来拒绝不了她的请求,所以陪她去了。”
俞团团愣住,下意识地问道:“为什么一听说风云烈去了琼林岛,她就非要跟去不可?”
甄臻微张了张嘴,却最终无言以对,那双温柔的眸子擅于洞察人心,却也温和怜悯,有些话如果说得太明白,会让眼前这个单纯的小姑娘平添烦恼,而且她一个外人,也没有任何揣度置评的资格。
只是她不知道,眼前这个单纯的小女生,早已经历了许多暗中的伤害,对卿玉暖的人品也产生了很深的怀疑,此时听说卿玉暖竟追去了琼林岛,心里顿时一阵堵闷。
她不相信卿玉暖,这个女人的内心,可能根本不像她外表那样与世无争,她猜不透卿玉暖为什么要追去琼林岛,但总感觉隐隐不安,似乎要发生什么事,一想到在那座岛上曾潜伏的危险,俞团团心里就更加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