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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小姐,好久不见!”
俞团团眼睫一掀,看向对面的卿玉暖,眸光晶莹流转,却一眼也没有去看她身旁那个一直沉默的男人。
“谢谢你的赞美,我这些年的确过得很好,看得出来,卿小姐一定也过得十分幸福美满,能各自安好,真是余生之幸!”
她神态落落大方,自信从容,她笑得云淡风轻,甜美迷人,卿玉暖唇边的浅笑不由僵住,心头竟生出一阵狐疑,难道她这些年真的过得很好?
初墨玦却垂下了眼帘,只有他清楚知道,挽在他手臂上的那只小手在不停地颤抖,甚至她的身体都无意识地倚靠了过来,似已有些支撑不住了。
而对面站着的风云烈,一直像座默然无声的冰雕,已怔立良久。
走进大门时,他比卿玉暖还要先注意到俞团团的存在,猝不及防的相遇,让他失了魂一般的怔然无措,一直到被卿玉暖拉着走到俞团团面前,他才终于勉强回过神来。
时隔四年多,那般惨淡的别离之后,他们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面对,她光彩照人自信美丽,而他,心房中似旧疾发作一般,痛到差点要呕血。
埋葬在心底深处的思念,仿佛四年多前埋下的炸弹,又如同绝不能剥开的毒丸,一旦引发,必是粉身碎骨,剧毒攻心,倾覆,毁灭。
他拼命压制住那一阵又一阵的澎湃汹涌,表面仍维持着冷漠平静,似冰封的湖面,无一丝裂痕,直到他听到俞团团说的那些话……
她曾说:“余生,请多多关照。”
她现在说:“各自安好,余生之幸。”
喉头处涌上一股腥甜,风云烈连忙压制下去,将凝在对面那张小脸上的目光硬生生转开,落向她与初墨玦相挽的手上。
然而还未看清,就听到初墨玦忽然轻声说道:“团团,我们先去那边……”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大厅四角音箱里传来的声音给打断了。
“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今晚是初氏集团成立88周年庆典……”
那是庆典司仪准时开始了周年庆的开场白,简单又热情的几句话之后,便邀请集团总裁初墨珣先生登台致辞。
初墨玦明显感觉到俞团团的无助与虚弱,实在心疼不已,本来想要将俞团团带开,见状顿时更有了借口。
“团团,此时我应该跟家族成员们待在一起,你陪我过去吧。”
他说着,朝风云烈与卿玉暖微微点了点头,也不待俞团团回应,直接就将她带走,朝初氏家族成员汇聚的那一方走去。
风云烈的目光,忍不住看向俞团团的背影,当年稚嫩可爱的小黄鸭,终于蜕变为美丽高贵的白天鹅,那么美,却那么远……
他的小姑娘,他的珠儿,此生注定了要跟他生生分离……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拳住,心中强忍下一阵阵强烈的想要不顾一切的冲动,化作喉间一股股上涌的腥甜,以蚀骨剜心的方式,残忍至极地提醒着他,去维持住表面的淡漠冰冷,不显露一分一毫。
一旁的卿玉暖,早就注意到他视线胶着的方向,心中嫉妒成狂,表面却仍温婉娴雅。
“烈,沈家的沈老太爷也来了,我们过去打个招呼吧。”
她浅笑妍妍地说着,挽着风云烈就想朝另一个方向走,却被他微一抬手,轻轻摆脱开。
“烈……”
风云烈抿唇摇了摇头,神色淡漠至极:“你自己去吧。”
卿玉暖:“……”
初墨珣登台致辞,顿时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
他身姿颀长,相貌英俊,虽年纪轻轻,却气度不凡,举手投足间已俨然是家族掌门人的大气风范。
他发言致辞,嗓音温润里透着沉沉的磁性,言辞简练幽默,姿态礼貌谦和,气质更是清贵优雅,绅士一般风度翩翩,浑身都散发着成熟男人的独特魅力。
一番感谢、回顾与展望之后,初墨珣的发言已至尾声,他眸光一转,看向初墨玦所站的方向,眉眼间温和亲切,连语声都柔和了不少。
“众所周知,墨玦是我的弟弟,他医术精湛,堪称神医,天赋过人,能力非凡,我为能有这样的弟弟而时常感到骄傲至极。”
一番感性的话语,让众人心中各有感慨与心思,都不时朝初墨玦这边投来关注的目光,却见他低眉垂目,面色始终清淡平静。
初墨珣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常言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父亲在世时,就希望我们兄弟俩能共同执掌初氏集团,只是墨玦一直醉心医术,心无旁骛,我独力支撑了初氏这些年,仍非常希望能与弟弟并肩扛起这副重担,十分迫切地希望他能回归家族事业,我初家的医疗产业,都应该交由他来掌管。”
他说着,眸光深深地凝向初墨玦:“墨玦,我相信你,初家的医疗事业,唯有你能发扬光大!”
这一番言语,真诚,恳切,无私,更是透露出初墨珣对弟弟的重视与信任,让在场众人都心思各异的蓦然动容。
要知道,初氏集团的主要产业就是医疗领域,初墨珣愿将这一领域的产业全部交由初墨玦掌管,并且还当众宣布,对于众人来说无疑都是十分震惊的。
初墨玦是私生子的事,早已是不传之秘,他成年后不久便离开家族独自创业,从不过问参与家族事业,外界舆论早已众说纷纭,几乎都认为这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因家庭矛盾而不和,导致分裂。
此时,见初墨珣竟然愿意将初氏集团拱手相让,不由都惊讶震撼,尤其是那些初氏家族的旁系成员们更是惊疑不定,心思复杂难言,表情各异,纷纷朝初墨玦看了过来。
然而初墨玦仍容色淡静地站在那里,对此始终不发一言,不做任何表态,他只是缓缓掀睫,抬眸朝初墨珣望去,对上那双真诚恳切的眼睛,他眉心渐蹙,淡凉的眸光里终于透出丝丝复杂来。
他身旁的俞团团,根本没听到初墨珣都说了些什么,也就根本不知道周遭的状况,更没有注意到一些不时向她投来的目光。
她浑身都绷得紧紧的,拼命地维持着镇定的姿态,一眼都不敢朝风云烈那边看去,却莫名觉得他一直在看着她,让她一直都不敢有丝毫松懈。
她努力保持着端庄的站姿,手却一直挽在初墨玦的手臂上,说是挽,她觉得自己渐渐像是挂在了他身上,越来越要支撑不住,感觉已用尽了浑身所有的力气,就快要精疲力尽……
“二少,看来你这是要回归初家担当大任了啊……”身旁立刻有人凑了过来,殷勤寒暄,亲近示好。
在初墨珣那样一番言论下,许多人隐隐捕捉到一些风向,自然要趁此机会试探与亲近,于是陆续有人过来跟初墨玦打招呼交谈。
然而初墨玦仍是面色冷淡,他的心思全放在了身旁这个小女人身上,她几乎是靠在了他的身上,依赖着他支撑自己,他甚至能感觉到她的心力交瘁。
他很清楚俞团团是强撑着留在这里陪伴他,如果不是因为他,她可能早已转身离开了,这份心意,让他实在心疼不已,根本没心思去应付那些凑过来寒暄的人。
眼看着初墨珣已致辞完毕,走下台后直接朝他走了过来,分明是有话要跟他说,初墨玦长眉一蹙,实在不想再无谓应对,冷淡地摆脱掉身旁靠近的那些人,朝初墨珣遥遥点了下头,便带着俞团团转身离开。
直到走出聚会大厅的大门,俞团团才终于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却微微一晃,差点站不稳。
初墨玦连忙伸手扶住她,却只是心疼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俞团团知道他已看出她的不对劲,不禁有些窘迫:“那个……我就是出来透透气,你……不用陪我。”
“我送你回去。”初墨玦淡淡说道,拉着她就要走。
俞团团愣了一下,连忙拽住他:“哎,等等……我……我没说要回去呢。”
“你还待得下去?”初墨玦转过身来,静静凝着她。
俞团团心头一颤,下意识地想要转头朝大厅门口看去,却又硬生生顿住,她连看一眼大门的勇气都没有,更何况是继续待在那里面,她会窒息,会崩溃的……
“我……”她小脸微微发白,一直保持的浅浅笑意都要绷不住了,“那我……我先离开,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就是了。”
初墨玦却一言不发,拉着她转身就走。
俞团团有些怔愣,被他拽着摇摇晃晃走出几步,终是回过神来。
“初墨玦,我真的不用你送,你好不容易回来参加周年庆,这样离开不太好,你……还是留下吧。”
“我送你回去。”初墨玦头也不回地说道。
俞团团:“……”
走下会所大堂外的台阶,那辆白色的宾利已等候在那里,静静沐浴着秋夜里清冷的月光,白色的车身仿佛泛着珍珠般的晶莹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