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海,是最佳方案
温尔晚四处看了看,接起电话,压低声音:“喂,左总。”
“我刚才去医院找你,护士说,你出去了。”
“是的。”
左敬说道:“我是想告诉你,我这边都已经安排好了。”
听到这句话,温尔晚心里有一种踏实感。
但是同时,又觉得怅然若失。
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这一天。
“好。”温尔晚应道,“那么按照计划,接下来就看我这边的安排了。”
“没错,你越快越好,省得夜长梦多。”
温尔晚垂眼:“急不来。我怕……慕言深会起疑。他已经在我周围多派了几个保镖。”
“没关系,”左敬安慰她,“我们的计划非常完美,他就算是派一百个人,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经过这些天反反复复的讨论,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步骤,都改了又改,精确到万无一失的地步。
温尔晚都记住了出海城的各大路口的位置。
而且,假如计划暴露,被慕言深察觉,该怎么逃,走哪条路,那些人接应等等,甚至是备用计划都有。
这才是完整的逃离计划。
也只有左敬能够帮到她。
“温尔晚,我唯一担心的,是你肚子里的孩子。”左敬说,“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我会内疚自责一辈子的。可是,让你活着离开,避开慕言深的追捕,又太难了。”
她叹了口气:“跳海,已经是最佳方案了。”
从左敬提起“诈死”这个想法开始,他们就一直在商量,怎么个“死”法。
车祸?
可是车子撞击时,是完全不可控的,一旦没把握好度,出了什么差错,假车祸就容易变成真车祸。
所以,不行。
突发急病?
以慕言深的偏执程度,如果听到温尔晚“病死”的消息,他极有可能抱着她的尸体,三天三夜也不撒手。
温尔晚怎么可能伪装这么久?
这个方案也不行。
思来想去,最终,温尔晚提出了“跳海”这个方法。
现在的天气好在不算冷,她跳入海水中,再让早就潜伏在海底的人将她捞起,游到另外一个港口上岸。
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的驾车从小道驶离海城。
离开海城之后,左敬会安排好一切,让她顺利的离开,前往无人认识她的小城,安胎生子,过着崭新的生活。
“你……你不害怕吗?”左敬问道,“因为你只能晚上跳,在一片漆黑的情况下,才好瞒过暗中那么多双眼睛。而且,你跳的时候还有一定的高度。”
温尔晚长长的叹了口气:“左总,我当然害怕。”
她声音细细的,小小的,带着一股软糯。
左敬心里骤然一疼。
他……在心疼她。
“可是,我更怕的是一直困在慕言深身边,成为他的金丝雀。”温尔晚说,“看上去我过着人人艳羡的生活,要什么有什么,但我心里极度空虚,没有一点踏实感。”
“所以,比起闭上眼睛,奋不顾身的一跳,我更害怕我就这样过一辈子。”
慕言深伤她太深。
最让她害怕的事情,是依附着慕言深而活,过着一眼望到头的日子。
一想到她要这样过一生,哪怕是万米高空,温尔晚也能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不就是一闭眼的事情么!
“温尔晚……”左敬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本该有灿烂的人生。”
“都过去了就不提了。上天夺走我很多,也给了我很多。比如你啊。”温尔晚笑笑,语气变得轻松起来,“在我最落魄最无助的时候,左总你出现了,不计回报的帮助我。”
还有许宸川。
还有夏安好,李志……
这些帮助过她的人,她都一直记得。
她不是孤军作战。
她背后有人。
只是,一旦离开,这些人统统不能再联系了。
她唯一可以联系的人,只有左敬。
左敬回答:“其实,帮你的时候,我内心有一种安全感。这一年多我频繁的梦见小时候的那些事情,醒来又一直想着她。我睡得很不好,但是你的出现,治好了我的焦虑。”
“她”,自然就是真正的宁家千金了。
其实温尔晚每次想起这个人,心里都会变得特别闷,喘不上气。
不过,她没和左敬说。
“真正能够治好你焦虑的,应该是宁语绵吧。”温尔晚说,“她才是要和你相伴一生的人。”
“语绵她……”
左敬刚开口,忽然那头传来宁语绵的声音:“阿敬!”
十分尖锐又着急。
温尔晚还没来得及询问怎么回事,左敬匆匆说道:“先挂了。”
她看着手机,蹙着眉,有些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
总觉得……宁语绵会跳出来坏事!
左敬收起手机,回头看向书房门口的宁语绵:“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宁语绵就这么看着他,眼圈忽然就红了:“阿敬,你在责怪我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在跟谁打电话?”宁语绵问道,“我一来立刻就挂掉?”五⑧○
静默几秒,左敬回答:“温尔晚。”
“我就知道……”宁语绵的眼泪掉下来,“你最近联系得最频繁的人,就是她。阿敬,你有事瞒着我!”
左敬走到她面前,轻声解释道:“语绵,我和她之间确实有一个秘密,但是我不能告诉你。”
“我们是最亲密的人,你也要瞒着我吗?”
“我是为了你好。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
很显然,宁语绵并不相信。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左敬对温尔晚有不一样的感情!
“阿敬,你这样我很容易胡思乱想……”宁语绵扑进他的怀里,“你关心温尔晚,比关心我还要多。”
又是去医院探望,又是送营养品又是天天打电话,甚至连她不是宁家千金的秘密,他都告诉温尔晚。
宁语绵怎么能不慌乱!
“想什么呢。”左敬揉揉她的头发,“她结婚了,我也有你啊。”
“可是我听说,她和慕总的感情并不好。”
“语绵,你别打听了,事情很快就结束了。”左敬说,“我只会和你在一起,我和温尔晚真的只是朋友,你想多了。”
宁语绵仰头看着他:“你只爱我,是吗?”
“是。”
“你不会变心的,对吗?”
“对。”
在得到左敬连续的肯定之后,宁语绵心里才有了安全感。
同时,她也更加疑惑。
左敬和温尔晚到底在密谋着什么?瞒得这么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