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杀父之仇,你放下孩子
但是刚才,院长一句“他容得下温尔晚的野种”,瞬间让他的怒火达到了顶峰!
只有温尔晚,这么多年了,只有她,能够轻易的挑起慕言深最高最大的脾气!
是,温尔晚肚子里的孩子,这么久了,依然还在。
他做事向来果断,在温尔晚这里,却拖拖拉拉犹豫不决,还对她一次又一次的心软!
慕言深踢翻旁边的椅子,大步离开书房。
“慕先生,”见他下楼,管家赶紧上前,“您要去……”
“滚。”
慕言深铁青着脸,依然往前走。
管家一边招呼佣人去打扫书房,一边跟了上去。
只见……慕言深去了佣人房。
房间内,温尔晚已经睡下了。
今晚,她终于让苏芙珊也品尝到从天堂坠落到地狱的滋味,所以格外的放松,睡得很沉。
连慕言深踢门进来的动静,都没有吵醒她。
慕言深站在门口,高大的身躯和这狭窄的房子,格格不入。
看着床上熟睡的女人,他满腔的怒火,竟然慢慢在熄灭。
温尔晚侧躺着,双手枕在耳后,头发自然散落下来遮住大半张脸,睡颜恬静。
刚才他恨不得掐死温尔晚,此刻……
他竟然不忍心打扰她睡觉!
慕言深想,疯了,他一定是疯了!
迈步走进佣人房,一股子霉味,而且天花板很低,一伸手他就能摸到。
这样的环境,她是怎么能睡得这么香的?
哪怕是主卧外面的走廊,还是主卧里面的地铺,都比这里强!
可是,慕言深突然想起来,在这之前,她是在精神病院里待过两年的人……
那里的环境,肯定是差到无法想象。
慕言深又想起来,他将她丢到那里的时候,还交代过院长要好好的“招待”她,院长肯定做到了。
该死!
“温尔晚,只要你愿意打掉孩子……我们可以重来的。”慕言深抬手,轻轻拨开她的头发,“为什么你非要这么固执?你就这么喜欢孩子父亲?”
“我给过你好几次机会,放弃孩子,留在我身边,你能过得很好。可你偏不,非要跟我对着干,吃尽苦头……”
“我将你娶回家,留在身边,到底是对还是错?”
温尔晚睡得迷糊,只觉得脸上痒痒的,她下意识的伸手抓了抓:“……唔,别。”
说完,她又继续睡下了。
慕言深收回手。
这个孩子对她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此时此刻,慕言深直视着自己的内心。.八
他必须要承认,他对温尔晚是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从一开始的轻蔑仇恨,到现在的在乎,想念。
是的,他会想她。
甚至,慕言深都想过,放下仇恨,放下上一辈的恩怨过错,只和她好好的在一起。
但阻碍他和她的,就是这个孩子!
“温尔晚,我放下杀父之仇,你放下孩子……可以吗?”
慕言深的声音很轻,轻到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他希望……她也能听见。
但是,如果温尔晚现在是清醒的,他就说不出这样的话了。
在爱情里,强大如慕言深,其实也会退缩和胆怯。
静静的坐了许久,久到慕言深也不知道自己待了多长的时间……而温尔晚还在睡觉。
他起身,准备离开。
离开前,他替温尔晚将被子盖好。
上一秒他恨不得掐死这个女人,下一秒又怕她冻着感冒了。
“嗯……别闹了,”温尔晚闭着眼睛,开始说梦话,“让我再睡会儿。”
“你继续睡,没人打扰你。”
“好的,我有点困……宸川哥,晚点我再来找你。”
慕言深所有的动作,瞬间一顿。
温尔晚还在喃喃说着梦话:“宸川哥,我想吃冰淇淋。你说过,娶了我之后,要天天给我买冰淇淋的……”
她的嘴角,甚至还扬起了笑容。
看来……做的真是一个美梦啊!
狭小的房间里,温尔晚的每一个字都格外的清楚。
慕言深的表情,慢慢凝固。
宸川哥,就是许宸川吧。
温尔晚还真是思念成疾啊,做梦都在想着许宸川!
是,她和许宸川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之后又定下婚约,只等时间一到两个人就结婚生子!
他慕言深算什么?
算是一个闯入她的生活,将她原本生活轨迹彻底打乱的人!
温尔晚确实是正在做梦。
梦里,她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候是真的好快乐啊,爸妈恩爱,家庭和睦,她是家里的独生娇娇女,和隔壁的许家小少爷一起上下学,一起写作业,一起春游一起放风筝。
大人们都说,她长大以后是要嫁给许宸川的。
温尔晚不知道什么是嫁。
她去问许宸川。
许宸川比她大两岁,一副小大人似的模样说道:“嫁给我是好事,你就可以每天吃到冰淇淋了!”
“真的吗?”
“当然了!我每天都给你买!”
“好啊好啊,宸川哥哥,我要嫁给你!”
真美好啊,让她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幸的时候,才知道那时的幸福生活有多么来之不易。
睡梦正酣然,突然,一股大力将温尔晚整个人从床上提了起来。
她一惊,彻底苏醒,猛然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
“慕言深……”
温尔晚整个人还是非常茫然的状态,眨了眨眼,僵硬的坐在床上,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
慕言深怎么会在这里?
她刚刚……刚刚是做梦啊。
也对,只有梦里,才会有那么的自由和快乐。
正想着,慕言深的声音沉沉传来:“梦见什么了?嗯?”
“我……没什么。”
“在梦里笑得那么开心,是个美梦吧。”慕言深嘲讽道,“把你强行叫醒,是不是很不爽?”
温尔晚看着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大晚上的,他不睡觉跑到这里找她做什么!
幸好她把窃听的耳机藏起来了,不然慕言深看见了,又会是一番盘问!
“我不能来?”慕言深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拽到面前,“温尔晚,你凭什么睡得这么踏实,还做起了美梦!”
“我连做梦的权利都没有吗?”
他凑近,呼吸重重喷在她的脸上:“可你在喊许宸川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