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袁鸣倒是没有立即拿过这份文件。
他只是看着乔启英：“乔先生，也算得上是久仰大名了。”
乔启英微笑着，从李袁鸣身上嗅到了和他相同的气息，紧接着说了一句：“夏国的李先生，一直都赫赫有名。”
“无论是铁血手腕，还是仁德治国。”
“私下的事情，我们当然可以私下再说，现在还是谈工作比较紧要。”
乔启英说道。
李袁鸣眼神沉稳，拿起桌面上的文件，一边翻看，一边说：“我倒是听说，乔家和罗斯家族，一直都是很稳定的合作关系。”
“怎么这一次来京城，没有选择安垣，反倒是选了柳家？”
这句话问得很巧妙。
暗藏杀机。
乔启英看破不说破，更是轻松对答：“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柳家在这一块，确实比安垣要好，更何况……”
乔启英微微一笑，没有继续往下说。
李袁鸣抬头看了他一眼：“更何况什么？”
“凝安小姐虽然是罗斯家族的人，可是和家族内部关系并不怎么好。”他拿起桌面上的一支笔，把玩着。
紧接着说道：“要是和之前一样，她是我的未婚妻，这些事情倒是还好说。”
“可是偏偏，这个约定也没有。”
“所以还是算了。”
他这些话里，隐隐约约透露出对叶凝安的不满。
李袁鸣把文件翻到最后一页：“也确实是有传闻，说……乔家和罗斯家族有分道扬镳的打算，两家都在积极开展新业务。”
乔启英不置可否，只是说了一句：“李先生倒是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算是默认。
李袁鸣合上文件，突然说：“乔先生觉得，安垣会不会是一个不错的并购选择？”
乔启英没有立即回答。
两个人默默地对峙了好一会儿。
乔启英突然笑了：“李先生这句话说得倒是很有意思。”
“安垣，可是京城乃至夏国的龙头啊。”
他话里有话。
等到乔启英和李袁鸣完全达成共识，转身离开办公室时。
刚一打开办公室的门，就看见有一个穿着长裙的女子站在门口。
他先是稍微一愣。
很快恢复正常。
“向慧，你怎么来了？”李袁鸣从办公桌后面站起身。
乔启英听到这个名字，才知道了姚向慧的身份，礼貌地点了一下头：“李夫人。”
他转头看向李袁鸣：“李先生，那我就不打扰你和李夫人了，先告辞。”
乔启英走得很潇洒利落。
姚向慧的表情并不很好。
李袁鸣才问：“你怎么过来了？不在医院里好好养身体吗？伤就好了吗？”
“本来就问题不大，只是站久了有点低血糖，晕倒了而已。”姚向慧声音始终温柔。
她看着李袁鸣的表情却很复杂：“刚才在外面，我都听见了。”
李袁鸣沉默了一瞬间。
姚向慧突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腕：“袁鸣，一定要这样吗？就不能和平相处吗？”
她语气很是恳切：“你现在收手，叶小姐和傅先生那边，还是能够说得过去的。”
“他们不会难为你，这些事情也可以告一段落。”
“你继续做你的大领导，他们在京城这么多年，不也没有什么事吗？”
姚向慧的眼神近乎哀求。
“向慧，你不明白。”李袁鸣叹了一口气，用自己的手盖住她的手，“就算我现在停止，他们也不会放过我。”
“这些事情就是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已经把他们得罪狠了，他们怎么会不动我？”
他的话让姚向慧无话可说。
她只是说：“只要你愿意停手，我去找叶小姐还有傅先生说。”
“向慧。”李袁鸣这一次把自己的手从姚向慧手里抽出来，“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是迫不得已。”
“你可以不理解，但是别来反对我。”
姚向慧此时有些焦急：“袁鸣，你现在还有得选，一定要在这条路上走到没得选的时候吗？”
她语气质问。
李袁鸣的眼神几乎是瞬间冷了下来：“你找我，只有这些话要说吗？”
“我不想和你吵架。”
“这是我的事业。”
“要是现在能够把傅家打倒，我在京城，就没有对手了。”
黑白两道都在他手里。
姚向慧看见李袁鸣近乎疯狂的表情，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他的眼睛是通红的，表情是狰狞的。
眼前的人，完全是陌生的。
“你……”
“好了。”李袁鸣的语气很是不耐烦，“不用再说了，我不想听。”
“你现在，要么回医院，要么回家。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姚向慧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我知道了。”
她从来都是没有什么攻击性的人，此时也不例外。
直到姚向慧转身离开，李袁鸣才松了一口气。
……
几天后。安垣。
“大领导府那边已经开始宣传柳家和乔家的合作项目了，这一次看来，是要动大手笔了。”叶凝安看着网页上铺天盖地关于这个项目的报道。
全都是来自官方的支持。
“怎么看，这个项目对目前京城的形势都有好处。”傅慎元倒是淡淡的，说出的话没有什么感情，“李袁鸣也急了。”
他对于权力的欲望实在是太大，而现在局势动荡，又是他失去权力的前兆。
越是恐惧，越是挣扎。
叶凝安眼神微微一冷。
她正要关闭网页。
电脑上突然弹出来一条新消息，来自顾晨。
她点开消息内容看了一眼，神情忽然有了些变化：“阿元，你来看这个。”
傅慎元听到这句话，放下手里的工作，走到叶凝安电脑面前。
他单手撑住椅子，另一只手放在桌面上。
看起来就像是把叶凝安整个人圈在怀里。
他们的注意力此时都在电脑屏幕上，并没有注意到两个人的亲密。
“这是顾晨说，他收到的匿名邮件。”
内容密密麻麻写着的，都是关于李袁鸣这一次和柳家以及乔家的初步计划。
“是谁发的？”傅慎元问道，“能查吗？”
“不用查。”叶凝安的语气十分笃定，“是姚向慧。”
傅慎元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眉头微微一皱。
“看来她终于想清楚了，再或者是，李袁鸣实在是做过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