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产了，昏迷了很多天。有人把琳娜偷走，我丈夫利安，为了追他，车祸身亡，我一醒来，丈夫和孩子都没有了。”
她说到这里，眼睛里还闪着些微的泪光，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她只是吸了吸鼻子：“这之后，我就辞去了首席，开始变成现在的样子。”
顾晨听着，又喝了一口咖啡，他的声音带着些微的惆怅：“你当时，应该很绝望吧？”
“也很难过。”
“如果……有人能够陪陪你，就好了。”
他的话让钟世曼一瞬间泪如泉涌。
顾晨仍然是懂她的，只是这一次见面，两个人已经是天堑之别。
“没关系，现在已经好了，好很多了，至少琳娜回到了我身边。”钟世曼微微一笑。
顾晨看向她。
眼神冷静。
钟世曼却在这一刻觉得，他完全看破了她的伪装。
她的心几乎是“咯噔”了一下。
“希望是这样。”顾晨这么说道，“我祝福你。”
钟世曼的心在这句话里一点一点冷了下去。
他说，他祝福她。
钟世曼深呼吸一口气，才说：“没关系，我清楚了。”
“这家咖啡确实不错，但是不是我特别喜欢的风格。”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又看了一眼顾晨，“下次应该不会再来了。”
“世曼。”
顾晨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忽然叫住了她：“其实我们都已经达成了彼此的梦想。”
“我虽然不是成功的程序员，但是成了顶尖黑客。你之前就已经成为了乐团首席。”
“所以呢？”钟世曼的声音有些缥缈。
“我们的约定……”
顾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但钟世曼在这一刻恐惧了，她害怕顾晨说出要履行约定的话，更怕顾晨说出这个约定就这么算了。
她没有敢往下听，直接离开。
只剩下顾晨留在原地，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钟世曼匆匆下楼，差点崴到脚，她坐上回家的车的时候，抚摸着自己的胸口，感受到砰砰的心跳，在这一刻感觉惊魂未定。
她和顾晨的联结，似乎从未断掉。
但她和利安……利安已经去世十三年了，她也仍然未曾忘记。
一个人可能会同时爱上两个人吗？
她不清楚。
只觉得，要是真的和顾晨扯上什么关系，就像是对利安的背叛。
她回到家，琳娜已经坐在客厅里面。
这是傅慧媛名下在京城的小别墅。
琳娜看见钟世曼回来，冲她甜甜一笑：“妈妈，你回来了。”
钟世曼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但是在这一刻，她像是旅人找到了归宿。
原本她以为她会很讨厌琳娜，再或者，对琳娜没有什么很特殊的感觉。
但事实是，这一切都并没有发生。
相反，或许是血浓于水，或许是这么多年来的亏欠，让她对琳娜的感情更深厚。
“嗯。”钟世曼应了一声，她也有些局促，不知道要如何和琳娜沟通。
她想起那天在咖啡厅里，琳娜说的话。
钟世曼忽然说：“我这几天把衣服处理掉，重新做个头发，纹身后面也找个时间洗掉，你看怎么样？”
琳娜坐在沙发上，摇晃着自己的脚，听到这句话，微微歪头，似乎是思考了一下这些事情的可行性，也只是说：“妈妈要是觉得可以，那就可以。”
“我记得你之前说……”
“我确实是喜欢叶姐姐那个样子的。”琳娜笑得很是单纯，“不过妈妈就是妈妈，叶姐姐也是比不了的。”
钟世曼听见这句话，心里有数：“我也想恢复之前的样子。”
“那再好不过啦！”琳娜拍了拍手。
钟世曼感觉心里瞬间松快了不少。
这样一点一滴，应该就能够补偿琳娜需要的母爱吧？
“妈妈，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琳娜忽然开口。
钟世曼此时也几乎是立即拉响了警报。
有事情想问她？是什么事情？
“就是……你和顾叔叔，是不是之前认识？我还感觉……你们两个好像是相互喜欢的呢。”
钟世曼听见这句话，更是震惊。
不得不说，琳娜的眼睛实在是太毒了。
竟然连这个都看了出来。
“妈妈，其实……如果我和你一起生活，我之前说，不想去加国，想要留在京城。”琳娜认真地看着她，“我也是希望，能够在我熟悉的地方，有一个家庭。”
“我从小就没有妈妈，现在有妈妈了，又没有爸爸了。”
琳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低下头，似乎更难过了。
语气也带了一种说不上来的失落。
“我也想像乐乐和团团一样，有妈妈也有爸爸。”
“可以吗？”
这句话问得简直是让钟世曼的心都要化了。
一种无尽的愧疚席卷了她。
“我看顾叔叔其实就很不错呀，你们两个都相互喜欢。而且……我的亲生爸爸都去世那么多年了。他肯定也希望妈妈能够有个好归宿吧？”
“他肯定也希望有人能照顾妈妈。”
琳娜点了点头。
“不过……要是妈妈没有想法的话，那就算啦。”
她仍然甜甜地笑着，但是在这一刻，她笑得越甜，钟世曼就越觉得心痛。
这个孩子，实在是太懂事了。
“没关系。”她呼了一口气，像是决定了什么似的，“我去试试。”
“妈妈一定会成功的！”琳娜攥着自己的小拳头，挥舞了一下，像是在给钟世曼加油。
“要是妈妈遇到什么困难，也可以和我说，我帮妈妈解决，好不好？”
“顾叔叔不可能不喜欢你的。”
琳娜的话像是一个魔咒，直接套在了钟世曼的头上。
钟世曼攥紧了拳头。
她拿出手机，刚才的来电还停留在屏幕上。
那么她呢？她喜欢顾晨吗？
……
傅家别墅。
“哎，你是……”团团在看见钟世曼被佣人带进来的时候，还有些迷惑。
“是我。”她一开口，团团立即愣住了。
“表姑母？怎么是你？”团团简直不敢相信，擦了擦自己的眼睛，“你不是……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她之前在婚礼上见到钟世曼的时候，她还是一身朋克打扮呢！
怎么现在就变成了标准的名门千金？
精致优雅的长裙，淡雅的妆容和盘起的头发。
无一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