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雪表情怔了怔，低垂着双眸，眼眶迅速泛红，心口仿佛是被一块巨石死死压住，喘不过气，她紧紧攥着自己的领口，瞳孔有些酸涩。
他，是意外。
她一开始的任务是容忱言，但那个男人太难接近了，所以选择了更好攻略的苏家少爷，苏末淮。
她也没想到，这个男人会给她带来那么多的例外。
她想过离开组织，和他厮守。但苏末淮的父母，苏家不可能接受她的。
当年她离开，还有一个原因是，苏末淮的母亲，约她见面，给了她五百万，让她离开苏末淮。
当时因为任务进展不顺利，冷老大那边催促她离开，所以就顺水推舟，拿了钱离开。
也好有个借口。
他沉默半晌，语调无喜无怒无悲，“把你知道的全部都交代，坦白从宽，我会给你争取减刑的。”
阮清雪垂下眼眸，喉咙溢出嘶哑的声音：“我无话可说。事情都是我做的，没有人指使。我就是看不惯南栀那副清高自得的样子，想让她尝尝痛苦的味道。至于沈湘，现在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容沈两家不和。”
苏末淮望着依旧执迷不悟的女人，冷着脸，不再说话，转身离开之后，让手底下的人进来录了口供。
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因为就到此为止了，但是……
晚上，阮清雪躺在病床上，突然脖子上抵着冷冰冰的利器，她睁开眼，表情波澜不惊：“冷老大让你来的？”
从她成为弃子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的结局了。
和小方、陆圆的情况不同，她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冷意，不可能放过她的。
月光打在对方的身上，地上的影子黑黢黢的，手上拿着利刃，阴森的冷笑，“阮清雪，相识一场，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是自己动手，还是我动手？”
阮清雪伸手捏住了脖子上的短刃，翻身下床，她本身就偏瘦，宽大的病号服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冷白色的肌肤在月光下，几乎透明。
她赤脚站在窗边，看着外面万家灯火，嗤笑一声，然后转头看着男人，打趣道：“你跟了冷意几年了？从我认识你到现在，少说也有十年了吧？”
男人依旧一言不发，只是目光冰冷的看着她消瘦的身形，蹙了蹙眉，有些捉摸不透阮清雪打得什么主意。
“你替她做了这么多，她可曾正眼瞧过你？”阮清雪转头看着男人，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死心塌地？笑话，你难道就没有半点私心，或者欲望？”
“没有。”男人冷冷的回道。
他眸色晦暗不明，左手紧握着利刃，已经对她动了杀心。
果然，她说的没错，这个阮清雪太聪明，知道的太多，留不得！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你想杀我。但是杀了我，你这里，骗得过别人，骗不过你自己。你爱她。”
阮清雪轻轻戳了戳男人的胸口。
男人闻言，神色瞬间有些慌乱，但很快收敛了情绪。
爱？他这种身份的人，是不配说爱的！
他不需要那人丝毫回应，只想默默守候，她不会知道，也不需要知道他这份卑微到尘埃里的感情。
“你闭嘴！”
“呵，说中心事了？季影，你难道这辈子都只想当她的影子？”
男人突然一把捏住她的脖子，眼中，已经泛起了凛冽的杀意：“我让你住嘴。阮清雪，你的命现在在我手上，只要我稍稍一用力，你就死了。”
阮清雪嘴角溢着一丝血渍，仰着头，双手紧紧抓着男人的胳膊，余光瞥向男人。
即便如此狼狈，她看男人的眼神，依旧充满了鄙夷：“一个连爱都不敢承认的男人。你要杀便杀，但有件事情……季影，你想知道，你妹妹在哪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