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屏,眼见都未必为实了,千万不要有先入为主的观念。”
有时候,这种观念引发错误的判断。
沈清宁在做法医的第一天,带她的老法医就说过这样的话,她一直记在心中。
不偏听,不偏信,多听多看,相信自己的判断。
等到衙门,尸体已经被放下来。
“赵九州?”
揭开白布,沈清宁看到人后,吓了一跳。
“您认得?”
白知府正在因为此事头疼,除了搜查寻找万通钱庄东家的线索,他们也没有好法子。
钱庄的伙计在逃走之前,烧毁账册,如果账册无法得到还原,己方无法得知具体的账目,那等于走进死胡同了。
“算是有一面之缘。”
沈清宁戴上手套,蹲下身子检查。
死者颈部有勒痕,舌根处断裂,眼底充血,附和自缢而亡的特点。
沈清宁吸了吸鼻子,在赵九州身上闻到极重的酒气。
“玉屏,你去找卫大人来帮个忙。”
卫子丰在大理寺,对处理案子得心应手,眼下人就在衢州,不用白不用。
先把卫子丰与安宁郡主分开,以防他又说出刺激安宁的话来。
约莫小半个时辰,卫子丰赶到知府衙门。
他和沈清宁一般,查看尸体的情况,而后要求验尸。
死者是自缢不假,不过到底是主动还是被动,有待考量。
“卫大人,就交给你了。”
沈清宁坐在公堂上,垂眸思考,此案的确有点蹊跷。
“这是赵九州的夫人朱氏,还有他的族弟赵三福。”
来哭闹的百姓,皆为赵家下人,他们此行二十多人来到衢州,因为兖州口音浓郁,一度被官差认为挑事的。
“朱氏,你们来衢州只为万通钱庄而来?”
白知府例行审问道。
“是,却也并非全是。”
前段时日,衢州闹瘟疫,赵九州是个大善人,得知以后,把家中药铺的药材全数捐出去了。
有些药材是从采药人中收购的,还没来得及结算。
万通钱庄出事,家里有一大笔银子取不出来。
家里的慈善堂要经营下去,欠采药人的银钱也不能不给,赵九州压力很大。
当晚,赵九州和族弟赵三福喝酒,抑郁寡欢,大吐苦水。
“夫君一向重视自己的名声,他不忍心拖欠采药人的银子,也不想关闭慈善堂。”
哪怕赵家家大业大,也架不住每日大笔的花销,他们已经有变卖家产的打算。
正是如此,赵九州酒后大哭,说是要出去走走。
“我们一直在找他,听城防军说有人在衙门门前上吊,赶紧冲过去了。”
朱氏一边说,一边抹眼泪。
万通钱庄害人不浅,朱氏得知受害者不是只有赵家,还有许许多多的商户和无辜百姓,希望衙门给个说法。
沈清宁观察朱氏的面色,只感觉有点不同寻常。
按照常理,赵九州自缢而亡,朱氏必定有天塌下之感。
可这个朱氏,说话分外利索,句句都在重点,而且重心一直在万通钱庄上。
“你们来衢州,没有别的目的?”
沈清宁比划了手势,无奈打断白知府问话。
“没,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