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小姐终于出现,玉屏悬着的一颗心放下,喋喋不休道:“小姐,您迟迟不现身,奴婢都想去找您了!”

    玉屏想法刚冒头,便止住念头,广化寺太大,万一她和小姐走岔,小姐来小亭子,找不到她又要着急。

    “先下山,咱们路上说。”

    沈清宁额角冒汗,随手用袖子抹了抹,拉着玉屏几乎用跑的下山。

    她和双胞胎姐妹撕扯,想不到竟然有目击者,她给了封口费,趁那二人没反应过来,赶紧先溜掉。

    人心不足蛇吞象,万一二人想要讹诈她,沈清宁手中已经没有银子。

    “被人看到了?”

    玉屏惊呼出声,她发觉自己失态,赶忙用手掩嘴道,“小姐,若有差错,奴婢替您顶罪。”

    此事是三小姐四小姐包藏祸心,掉下山崖纯属自作自受,她家小姐不过是为自保,哪有错。

    若是不反抗,结果就是任人宰割。

    “那二人长相端正,看着不像是愿意多管闲事之人。”

    沈清宁太紧张,只看个大概,对黑脸有点印象,因为他是少见的黑。

    不管了,封口费给五十两银子,沈清宁觉得自己很大方。

    没有时间周旋,五十两银票又是一张纸,不然她还想还还价。

    “小姐,周贵驾着马车在山下等候,玉鸳在出城必经之地的破庙里,咱们顺带把人接上。”

    玉屏说着,加快脚步跑到沈清宁身前。

    山路陡峭,若是小姐一个不慎踩空,还有她在前面做个垫背。

    沈清宁既无奈又好笑,既然两个丫鬟真心相待,她绝对不辜负。

    其实,在原主的印象里,玉鸳和玉屏两个丫鬟和她并不亲近。

    玉鸳性子火爆,动不动就和其余丫鬟发生摩擦,而原主的性子不愠不火,最喜做个息事宁人的和事佬。

    玉屏为人懒散精明,每日挖空心思地躲懒。

    在最危急的时刻,反而这两个丫鬟挺身而出,平日甜言蜜语的丫鬟,早已为自己前程打算,换了一副嘴脸,对沈清宁多有怠慢。

    主仆二人下山后,周贵立刻驾着马车接应,随后直奔破庙。

    路上,沈清宁找到一家书铺,亲自写一封短信说明缘由,托人送给大姐。

    她逃离衢州后,很担心沈家找不到她,从而把怒火发到沈清璃身上。

    马车到达破庙,并不见玉鸳的人影。

    “玉鸳,出来吧。”

    玉屏打开佛堂的门,四周满是蜘蛛网和尘土,她咳嗽两声,喊道。

    紧接着,佛像后探出一个脑袋,玉鸳长出一口气。

    城边破庙偶尔有乞儿过来歇脚,玉鸳身上有三百多两银子,怕有人对她图谋不轨。

    为躲避,她藏到佛像后。

    抖了抖身上的尘土,玉鸳上马车。

    车内,一片安静,主仆三人谁也没有说话。

    衢州因为处于大齐西北,又是边关,百姓出城门都要被细细审查。

    沈清宁担心自己被人认出,刻意抹黑了肤色,打算先闯过出城的第一关。

    谁料,一行人出城非常迅速,守城士兵没有问话,当即把人放出城门。

    “怎么没人盘查?”

    沈清宁打开车窗,探头回望,城墙上厚重的“衢州”两个大字已经模糊,他们距离衢州越来越远。

    正当午时,树叶蔫蔫的打着卷儿,路上的行人走在路边找地方歇晌,横七竖八地倒一片。

    周贵戴上草帽,又把腰间的葫芦解下来喝水,这才回道:“小姐,小的刚打探过,为不耽搁三皇子出城,士兵没有多加阻拦。”

    衢州为西北边关,经常有商队出入,再加上士兵盘查,有时候要堵几十米远。

    今日三皇子出城,士兵大开绿灯,而林月纱恰巧赶上这个时机,跟着借光。

    “看来咱们出城还比较顺遂。”

    沈清宁长出一口气,问道,“三皇子六月二十三班师回朝,怎的提前了?”

    原本,沈清宁计划等两日离开,奈何沈家人不给她这个机会。

    她能想到,一旦回到沈府,将面临的是什么。

    钱嬷嬷已经准备好三尺白绫,若沈清宁不想自尽,也由不得她。

    呵呵,亲爹亲娘,不过如此。

    沈清宁不是原主,体会不到痛苦和绝望的情绪,她只是为原主不值得。

    “小姐,三皇子性子淡漠,不喜繁文缛节。”

    周贵在军营呆过,多少了解一些,他说得比较含蓄。

    沈清宁立刻会意,以吴家和沈家拍马屁的功力,绝对搞出一环扣一环的幺蛾子,三皇子受不得,和她一样临时跑路。

    揭过这个话题,玉屏打开一个小提篮道:“小姐,广化寺的斋饭好吃却不好带,奴婢端了几样糕饼。”

    广化寺的素点心中,当属牛舌饼是一绝。

    外皮酥脆,裹着芝麻,麻酱和椒盐混合的馅料,偏咸口,很香。

    沈清宁见数量不少,吩咐玉鸳给车夫周贵送一包,外加一壶早已准备好解暑的凉茶。

    马车走在官道上,车厢内闷热,即便打开两边的车窗,也并没带起来多少风。

    官道不平坦,路途颠簸,把沈清宁晃了个七荤八素,差点吐在马车上。

    为赶路,中途不停,沈清宁趁着丫鬟不注意,偷偷从空间取出晕车药,用水含着服下。

    足足过半个时辰,沈清宁神色稍缓。

    “小姐,这是奴婢用您给的首饰换来的银子。”

    玉鸳主动上交,她要了五十两碎银子,剩下的全部换银票,这样带着出行方便。

    沈清宁清点了下,拿出一个账本。

    刚离开衢州,买一辆马车,他们已经花出去五十两银子。

    这辆马车内饰简陋,车厢不隔热,若是想远行,需得加以改装。

    而且车凳下是空的,沈清宁计划打一排柜子,用来盛放日常应用之物。

    沿途吃饭穿衣,夜宿客栈,又需要一大笔花费。

    西北边关距离大齐京城千里之遥,路上得耽搁月余。

    到京城后,主仆几人另找住处,若是坐吃山空,挺不了多久。

    “等咱们停下来修整,再把这几根簪子换钱。”

    沈清宁又从荷包里掏出几根玉簪,递给玉鸳道。

    “小姐,您怎么还有?”

    衢州的美玉闻名大齐,沈清宁拿出的玉簪款式一般,却是稀少的紫色玉髓,离开衢州,价钱还要抬一抬。

    “离开沈家当然要多顺点东西走,不然咱们路上吃什么喝什么?”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即便在赶路,沈清宁也想尽可能地让跟着她的人过得舒服,而不是抠省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