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纸袋。
一个轻便的,里面放着他的睡衣,她伸手一提就有衣角露出来;一个沉重的,里面放着西装衬衫,干净整齐。
怎么看……他都是要在这里过夜的样子!
乔非晚的脑袋麻了。
她刚才的心理建设、自我调适,瞬间崩塌。
还讲什么礼貌?给他倒什么水?
这事压根就没翻篇!
“嗯?”偏偏夜司寰依旧是气定神闲的样子,他抬头看了一眼,继续慢条斯理地吃东西,“不然怎么睡,你能接受不穿?”
想想也是不可能。
夜司寰顿了顿,又补充:“你放心,我不碰你。你要是碰我,有意识的或无意识的,都没关系。”
他吃得不多,剥了一只虾问她:“要不要?”
乔非晚心情复杂,没办法像他这样,跳过话题。
她意识到:夜司寰这是同意了,陪她盖一条被子纯睡觉。按照孟月的说法,他肯答应,是因为真的喜欢她?
太荒谬了!
不管是不是真的,她总要和他说清楚的。
“夜司寰,”顾不上倒掉那杯豆奶,乔非晚握着杯子就过去了,“我们聊聊?”
夜司寰头也没抬,眼角的余光瞥见她走近,拿了个碟子,把虾放了进去,还替她拿了双筷子。
乔非晚看也没看,把豆奶也往桌上一放,神色严肃:“你误会了,刚才那句话,源于我和孟月的玩笑。我刚才的确是脑袋一热才问的。”
她一口气说着,很坦诚,“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和我耗着?试探一下你是不是喜欢我?”
夜司寰抬头。
可她没给夜司寰说话的机会——
“但试探完我就后悔了!”乔非晚算是把心路历程都告诉他了,她觉得他们好歹也做过朋友,真诚一点能沟通,“你喜不喜欢对我没有任何意义。”
“这么耗着是浪费你自己的时间。你什么也得不到,我只会越来越讨厌你。”
……
一席话说完,屋子里陷入窒息般寂静。
夜司寰没说什么,垂眸擦着指尖的酱汁,周身的气息,却明显冷了下来。那股压抑的气场,让随身的温度都低了好几度。
——她说,他喜不喜欢没有意义?
——她说,她只会越来越讨厌他?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夜司寰的脸色很难看,深吸了几口气,才强迫自己冷静,强行扯开话题——
“这是什么?”他的目光正好扫到她放的杯子上。
“豆奶粉。”乔非晚被打断了一下,下意识地回答。
“你爱喝这个?”
“不是,我喝这个胃疼。”乔非晚没多想,“等下我就去倒掉……不是,我刚跟你说的那么多,你听没听啊?”
怎么她才看着这寒酸的东西,走神了两秒,再抬头,便看到夜司寰又抬手吃东西了?
不仅如此,那股压抑的气场,也在同时撤掉了。
怎么回事?
明明半分钟前,他还阴沉得可怕,像是随时会拂袖而去……
“听了。”夜司寰淡淡地应了一声,没什么语气。
他的脑子比她转得快一点——
不喝豆奶粉,泡了一杯豆奶端来端去。
不给他,但却是为他泡的。
嘴里喊着讨厌,其实也没那么讨厌。
原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夜司寰顿时就不想跟她生气了,划不来。当然,她再说什么话,他听听也就是了,不然容易被气死。
“那……”乔非晚还在反省,是不是没说到位?
她想了想,又补充:“真的,你花钱找个解决一下吧,灯一关都一样的。我不可能为了你的心血来潮搭上自己,你也别为了一点生理需求就沾危险的人。”
“……”有了前车之鉴,夜司寰一句也没往心里听,在听到最后的时候,才扫了她一眼,“你危险?”
他有些无奈,擦了擦手指,避免她突然动手打架,沾一身酱汁。
“我仇人很多。”乔非晚摸了摸鼻子,给他分析,“今天你也看到了,剧组那些,只是小仇家。我还有大仇家,能连累身边人那种。”
她的话也不是假的,“你沾上我,影响自己就不好了。你是生意人,懂得取舍。离我远点,继续过有钱有势的日子不好吗?”
她觉得够诚恳够肺腑了,她肚子里也没货往外搬了,夜司寰也该“理智”了。
但夜司寰只是听她说完,轻笑一声:“你这是在跟我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