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乔非晚起了个大早,去接夜司寰上班。到了夜家才被告知,夜司寰还没起。

    好,她等。

    七点半等到八点十分,乔非晚坐不住了,跑去问佣人们:“你们夜少平时都很晚才起的吗?”他看起来也不像上班五分钟,冲刺进公司的人啊!

    佣人正往外端早餐,闻言踟蹰:“平时……也该起了。您要不边吃边等?”

    “不不不,我吃过了来的。”吃人嘴短,她不占小便宜。

    乔非晚看了眼安安静静的楼梯,诚心建议:“不上去看看吗?万一犯病了呢?猝死了呢?”

    “这……不会的不会的。”佣人听愣了,连连摇头,“夜少的身体很好,不存在这个情况。”

    况且她们也不敢——夜少在卧室的时候,他的卧室,默认是不准进的。去叫人起床?天方夜谭!

    “那……”万一呢?

    乔非晚本想坚持,科普猝死它不分人,但想想还是算了。这话说多了,搞得她在佣人面前咒她们雇主死一样。

    她“唉”了一声,只能闷闷地溜达到外面等。

    ……他不急,她可是要赶时间的。

    ···

    秦兆搬了一箱重重的东西下车。

    “专机刚到的,别让底下的人瞎碰,小心走火。”他交代夜家的保镖,顺势往别墅的方向一抬眼,“夜司寰呢?咦,那是谁?”

    他看到别墅门口有一道细长的身影,背着这个方向,正无聊的溜达。

    女的?

    这地方还能有年轻女人?

    “夜少还没起。”保镖扛起沉甸甸的箱子,往门口看了眼,“那个是……”

    “我知道我知道。”他看到脸了。

    看清了是谁,秦兆便没急着走,眉飞色舞地往里逛了一圈,顺了佣人两个包子,出来佯装自然地打了个招呼:“乔非晚,早安!”

    “啊?”乔非晚被点了名才回头,“早,您是……?”

    她记得他,在山庄那次,是他叫的代驾,只是他们没有互通过姓名。她当时说她叫乔非晚了吗?他上打车软件翻的?

    “我叫秦兆,记住了啊。”秦兆笑嘻嘻地眨眼睛,一副以后常来常往的样子,“我还要赶回市里,先走了,回头一起吃饭!”

    人他见到了,招呼他打了,事他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啧啧啧,真速度,都住一起了!

    就是夜司寰还没起?

    怎么是他累到起不来?

    唉,做男人真难。

    秦兆用装满黄色废料的脑袋感慨着,拉开车门跳上车,却发现门口的人也小跑跟了上来。

    “秦先生,您回市区?”乔非晚彬彬有礼,“能带我一段吗?随便找个地铁站放我下来就行。”她不想等了。

    他夜司寰就是睡到下午,也和她没关系。

    “哦?”秦兆立马降下车窗,手里的包子更香了,“吵架了啊?”

    吵架?

    谁和谁?

    乔非晚茫然地回头看了眼,又立马解释:“昨天我借了夜总的车,早上来还车,他不起我走不了……”她把事情经过概括说完,才发现车里的人在发呆,“……秦先生?”

    秦兆回神,立马收回盯着车库,若有所思的目光。

    他好像懂了。

    然后他扬起微笑,充分发挥损友的功能,热情满满:“好啊,上车!”

    ——叫你不起!

    ——人我可带走了!

    “谢谢。”乔非晚连忙道谢,连忙去拉后座的车门,手都碰到门把手了,后领被提了一把,整个人都被拉退了三步。

    夜司寰抬脚越过她,正对着车里的人:“早啊顺风车。”

    “哎哟我妈喊我吃饭!”秦兆一口气吞下包子,踩了油门就跑,半点不带犹豫的,“拜拜!”

    “……您起了啊?”跑了一辆,乔非晚只能扬起笑脸,等眼前这下一辆。

    夜司寰不像有什么起床气,但看她的目光冷冷的:“底下的人汇报,你说我猝死了?”

    “不是我没有!”底下都是什么人啊,怎么瞎汇报,“我是说您还没起,怕您是……不舒服,比如猝死这种情况。”

    眼前的人冷笑。

    “怕我会猝死,所以你出来散步搭车?”

    “……”乔非晚哑然,感觉突然被拉回了上上周,整天都活在“夜总对不起”的噩梦里。这她可太熟了,熟悉到她刚有这感觉,就脱口而出:“夜总我错了。”

    “将功补过,去把被子叠了。”

    ···

    十五分钟后。

    “您能快点吗?”乔非晚坐在床沿,看着磨磨唧唧穿衣服的人,终于忍不住催了。

    他也太慢了!

    前十分钟,他都待在洗手间里——不是洗漱,他洗漱完了;不是上厕所,没冲水的声音;不是化妆,他的脸是纯“素颜”。

    然后他开门出来……这么久就穿好一件衬衫。

    现在再看着他慢慢悠悠扣好袖子,找合适的外套,搭相配的领带,她真的是脑壳都在痛。他这速度放剧组里,一天可以被骂八百回。

    夜司寰在镜子里睨了她一眼,看到她焦急地抓头发,唇角不由勾了勾。

    心里一愉悦,刚才换药的痛也消散了不少。

    “你赶时间?”他慢条斯理地打领带。

    “……”这不废话吗?乔非晚咬牙切齿,“要迟到了!”

    夜司寰失笑:“跟着我迟到不会扣工资。”

    “别,不用开特例。”乔非晚快速否决了,“我不想别人知道我是走后门的。”

    “知道又怎么样?”他不觉得这是个问题。

    走后门?

    这种说法在他这里还挺新奇。

    乔非晚却是脱口而出,严词拒绝:“不行!等你对我没兴趣,大家互不相干,我到时候可还是要做人的!”不然她不好找新工作,说不定孟月也会被流言影响。

    夜司寰的手指一僵,持续了几分钟的愉悦一扫而光。

    他的声音冷下来:“那你慢慢等。”

    乔非晚蹙眉,听到“慢慢等”她就烦,再抬头看到他打领带的动作停了,她就更烦——到底要多慢?他连打领带都不会吗?

    “松手。”她忍无可忍冲过去,撇开他的手,“我来!”

    她的动作飞快,几下的缠绕,迅速成结,然后往上一收……他的手一直是让开的,直到她收结的那一瞬,他突然执起她的下巴,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