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司寰听得清楚，也因此停了脚步。
“她有喜欢的人？”他回头问，心里止不住纳闷：景煜是冒充的？
……什么情况？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孟月正好挂断电话，下意识地就想遮掩回避。
但她心里还为乔非晚憋着气，又总忍不住想吐个槽、打抱个不平。
她看夜司寰反正是要走了……
既然是外人，一吐为快怎么了？
“景煜确实做得太过分！周冉学姐又来了个措手不及！非晚心里有多看重，就有多接受不了……”孟月絮叨着说了一阵。
关于乔非晚那个神神秘秘的“暗恋”，关于对景煜厚脸皮的追逐，再关于这三年的念念不忘……
除了三年前，那荒唐的一夜，孟月全部说了。
她在为乔非晚不值得。
但孟月没注意到，她在说这些的时候，夜司寰的脸上，是几近失态的错愕。
狂乱的心跳，让他的身形都摇晃了一下。
“……抱歉，我有点聒噪了。”到最后，孟月意识到自己说得有点多，悻悻地闭了嘴。
吐槽完私事，她便恢复冷静，想把夜司寰送走。
“夜总，今天辛苦您了，也麻烦您了！”孟月说着客套话，“我也是太担心非晚，太过情急，才会跟您发了邮件求助……以后肯定不会打扰您！”
她没经过思考，说到这里，忍不住感慨一句——
“当时太乱了，一时之间没想起来，你和景煜比起来谁更渣一点？”
夜司寰抬头：“我渣？”
“……”孟月惊觉自己的失言，迅速闭嘴，再也不说话了。
但夜司寰是聪明人，能自己推断：“她跟你说，我渣？”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维持刚才的欣喜？还是应该被气死？
夜司寰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情绪：“以后有事不要发邮件给我，我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巧合看到。”说完，他伸手示意，“把你电话给我。”
孟月愣了一下，在夜司寰的气场下，不敢有拒绝的念头。
她乖乖报出自己的号码。
夜司寰一个个按下，再按下拨出键，看着孟月的手机响起：“我的私人号，你记一下。以后有什么事情，随时可以找我。”
孟月茫然，她不明白：怎么好像夜总的态度，有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但没有证据。
又不好详细问。
她只能在夜司寰的目光下，硬着头皮新建联系人，规规矩矩打字。
乔非晚就是在这个时候醒来的。
镇静剂让她脑袋无比昏沉，像是熬了两个通宵，又沉睡过一天一夜……相当迷糊！
但是——
‘我的私人号，你记一下。以后有什么事情，随时可以找我。’
随时？听听这是什么海王语句！
好像是夜司寰的声音？他终于还是对其他女的下手了！
让她来看看“新欢”是谁？
乔非晚困倦地眯着眼睛，朝着声源方向看了一眼。接着，她整个人都幻灭了——夜司寰，在和孟月互留电话！
瞧夜司寰这低着头，认真又专注的样子，似生怕孟月没记下他电话；
再瞧孟月这唯唯诺诺、瑟瑟发抖的模样，似被夜司寰所迫，毫无招架的能力……
禽、兽啊！
怎么能对她的朋友下手？
“孟月，别理！”乔非晚火急火燎地喊出来，接着直接指向夜司寰，“夜司寰，你怎么又这样！”
嗯，为什么要说“又”？
不管了，先拍案而起，一掌怒拍向桌面。
但她起来得太快，这么猛烈的一翻，后脑勺的钝痛又被她带回去，整个人重新贴上床面。
乔非晚就好像灵魂跌进躯壳，记忆回笼，一下子清醒了——
她想起来自己的后脑勺为什么疼，因为打完架，不小心磕到了马路牙子；
至于为什么打架，是因为心情不好，误入了贼窝只想硬碰硬；
而关于心情不好的原因，是她回到海城，知道当年的真相……
乔非晚瞬间接受了时间地点，前因后果。
然后她纳闷地想：道理她都懂，就是夜司寰为什么出现在海城？怎么她睡一觉，他就快进到问孟月要电话了？
“你没事吧？”孟月已迅速扑过来，满脸失而复得的惊喜，“非晚你差点吓死我！头还疼吗？难受吗？关于景煜的事……”
孟月的语速相当快，又是关切，又是安慰，最后还想来点同仇敌忾的保证。
不过想到夜司寰还在，有些话并不方便说出来。
孟月想把夜司寰给支走。
但没想到，结果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夜司寰就先说话了：“孟月，你先出去一趟，我和她有点正事要谈。”
“是……”什么？
孟月想问，但对上夜司寰的目光，那属于上司的压迫力，让她没办法违背。
她只能撤了出去。
“那我先去给非晚联系车子。”
···
孟月一走，病房里迅速安静下来。
乔非晚挣扎着坐起来。
和她有什么正事谈？
她脑子里想到的第一个可能：夜司寰是来找她对线的！
因为上次见面，他们不太愉快，有一种不爽，叫做心知肚明。
他们太需要一场爆发性地大吵了！
夜司寰很可能是越憋越不爽，过来和她吵一架！也就从A市到海城而已，有钱人的生活，可以为所欲为……
而第二个可能：警告她闭嘴，他要对其他人下手了，让她管好自己的嘴巴。
……
不管哪种可能，她先给他一张冷脸，不过分吧？
反正乔非晚是给了。
她看到病房门关上后，夜司寰大步向自己走来，一边走，还一边有解开袖口撸袖子的动作，在她看来杀气十足……
没关系，她也有准备。
她右手揪住了被面，左手摸到了呼叫铃……打不过她还不能出阴招？出阴招不行她还不能喊救命？
反正，条条后路都铺好。
但夜司寰到面前后，乔非晚只觉得眼前的光线一暗。竟是夜司寰捧住她的脸，直接吻下来。
他没有吻得太久。
乔非晚也是措手不及，在夜司寰吻完之后，才恍惚抬头。
她听到夜司寰的声音——
“乔非晚，好久不见。”
有种说不出的复杂，听起来，声音都带着明显的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