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和距离都像是被他算好的。
乔非晚被夜司寰抵在了一棵树上。
他们身边就是一棵巨树,他吻上来的时候,她一退,就背靠到了树干上,而他的身体笼罩过来,严严实实地困住了她。
他浅浅地吻了一下,起身稍作停顿。
乔非晚则是被他亲懵了,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敛下去,就这么僵硬着:“……你不是来安慰我的吗?”
不是说大家心情不好,带她出来玩,安慰她的吗?
“是。”夜司寰扣住她后脑勺,几乎是贴着她说话,唇瓣和她的厮摩,“你不是高兴了么?现在轮到我了。”
说完,更深、更重地吻了下去……
他近乎痛苦地吻她。
三年前,他究竟算什么?
旁人眼里高高在上的夜少,每天晚上出个门,多少人胆寒,怕他有什么行动,怕被他连夜追杀。
但事实呢?
事实就是十次中有八次,他是翻进一个图书馆,去回复一个蠢货夹在书里的东西。有时候是数学题、有时候是脑筋急转弯,有时候是她不讲道理的无病呻吟……
外界以为他彻夜谋划,其实是他点着灯解她该死的题。
还有自学她无厘头的火星文。
有多少次他想直接冲过去,用枪抵着她的脑袋,逼她好好写字。但终究是时局动荡,未能成行。
他默默陪了她六个月,桩桩件件,他都参与。
但他受个伤在床上躺两天,她就爱景煜爱到发狂,满世界都是她追逐他的身影……
景煜到底有什么好?
她想过他的感受吗?她为了景煜难过,那么他呢?
她知道他三年前,当得知那一夜,他只是“沾了景煜的光”,是何滋味吗?
他简直想把她揉进身体里去。
……
乔非晚大脑缺氧。
她推拒过了,但是这次和前几次的都不一样,她根本抵抗不了。他就像石头一样,浑身都是硬的,她怎么都挣不开。
她懵过、慌过、怒过……所有的情绪一一经过,最后大脑一片空白。
大概是之前太开心太兴奋了,理智飞出去还没飞回来,她都没有找到委屈崩溃的点。
她只知道远处的烟花还在放,一声又一声,但她睁开眼,只能看到夜司寰浓密的睫毛,看到他的皮肤好得惊人。
她下意识就把眼睛闭上了。
她好像不太清醒,又好像特别清醒。
她无事可做,说服自己想点别的——
等以后脱离夜司寰了,她一定要把他碰过的东西“清”一遍!
她要去做个唇膜,脱一层皮那种;
她要去洗个牙;
至于她的舌头……好像没有舌头的美容项目?要怎么“清掉”?
不!!
她绝对不割舌头!
她又没回吻他,只要她的舌头不动,她的舌头就是冰清玉洁……
···
夜司寰并不知道她的万千心思,等到他终于冷静下来,松开她的时候,乔非晚的唇已经肿了。
又肿又麻。
乔非晚的脑子也有点木,长时间的缺氧,她的大脑被迫一片空白。
周围一片安静,他们之间也很安静,就这么面对面站着,各自调整紊乱的呼吸。
“生气了?”夜司寰开口,摸了摸她的侧脸。
光线不够,还好,没摸到一手的湿意。
乔非晚怔怔地抬头——生气?还是不生气?刚才的太过出乎意料,她也不知道。
她的心情好像被从一个特别兴奋的点,一把拉了下来,降到正常水平。生气失落不至于,就是没刚刚那么高兴了。
“要关门了,走吧?”夜司寰催她。
“好。”手被他牵了一把,是隔着布料抓住她手腕牵的,她没办法挣。
她只管低头走路,直到听到身侧的人说——
“别气了?我给你补偿。”
“我不要补偿!”乔非晚一下子就蹙了眉,心情从零降到负数,所有的不悦都开始往上涌,“我不做交换……”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夜司寰递了支很大的棉花糖过来:“一支够不够?”
她这才发现,他们站在一个卖棉花糖的摊位前,老板正踩着糖车卷糖花,边上则插满了五颜六色的棉花糖。
像云朵一样。
乔非晚看了看他递过来的那支粉红色的:所以……这是补偿?
“……我还想要那个蓝色的。”她默默接了,又指了指,“还有白色的。”
夜司寰又给她买了两支。
余路他没再牵她的手,她一手拿一支,一手拿两支,走得很安静。
谁也没再提“补偿”两个字。
···
“听说你在今天的会议上被骂了?”车子快在小区停下时,夜司寰才问了一句,似乎很随意,“那个项目还想跟吗?”
“你……”怎么知道?
哦对,他是总裁,他当然可以知道。
“那不叫骂,是正常讨论争执。”乔非晚不介意,完全看开了,“我不是动不动就甩手不干的人。”
“好,慢慢适应,职位和内容都会随你的能力调整,最终找到适合你的位置。”夜司寰接话,完全是上司鼓励下属,公事公办的样子。
车内的光线有些暗,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他在说完之后,漫不经心补充:“……会为开会的事睡不着吗?”
“不会。”不是都翻篇了吗?
乔非晚茫然:她连景煜的事情都翻篇了,为什么会睡不着?
当然,景煜的事情属于她的私事,她没必要说。
恰好车子已到她楼下,再往前就过了这个楼梯了。
“我到了。”乔非晚喊出来,留下一句“谢谢夜总”,便匆匆离开。
……
乔非晚觉得自己会一夜好眠的,因为她玩累了。
她没细想那个吻。
是他控制不住,她细想有什么用?她就是想秃了脑袋,也不能改变人类的发-情-期。
他在公司还挺正常的,可能是因为下班时间?
反正她以后不跟他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