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手机、打人、把人抓走……
整个过程,持续不到一分钟。
乔非晚握着手机,什么都做不了,只是恍惚着听到景煜喊“救命”。
她没办法坐视不管,可她又要怎么救他?
乔非晚无法形容此刻的复杂——
那个电话里,无人自报姓名,但明里暗里,都暗示和夜司寰有关;
她从来没有见过,夜司寰和别人“你死我活”的一面;
她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怎么处理……
“帮我找找夜司寰在哪里!”乔非晚只能求助保镖,“带我过去!”
·
一小时后,保镖确认了位置。
“走走走,直接去!”乔非晚没让保镖提前知会,直接催促对方去开车,“先过去再说!”
走太急,门都没关,七宝顿时兴冲冲地在后面跟。
乔非晚也顾不上把它送回去,直接让它上了后座,带着它一起去。
···
地点在景家。
这幢富丽堂皇的花园别墅,因为景家的破产外迁,已经变为冷清。从花圃里青草的高度,就知道这里已经许久未被打理过了。
此刻,庭院外停着几辆车,都有些眼熟。
夜司寰的那辆,也在其中。
“夜少在大厅……”保镖试图指路。
“谢谢!”乔非晚已越过对方,步伐匆匆地往里走。
这个地方她来过一次,认识路。
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是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而现在……
乔非晚每走一步,心里的不安就强一分:要是夜司寰带走的景煜,真要把景煜弄死,她怎么办?她帮了任何一方,或者劝了任何一方,以后又要怎么办?
这种不安,在她推开门的那一刻,上升到了极点——
昏暗阴沉的空间,浓重强烈的血腥气。
景煜就瘫坐在大厅中央的红色地毯上,一身是伤,浑身都有血。
一群人围着他,大概隔着两米,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而夜司寰搬了一把椅子,坐得最远,正拿着遥控器选频道看电视。
……
任谁看,这都是严刑逼供的场面。
夜司寰的动作大概就是:你交不交代?我给你一分钟考虑,等我换完频道你再不说就再打一顿!
“……”乔非晚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最担心的场景,就出现在眼前;最两难的境地,就这么变成了现实。
大厅里的人也都看到了她。
夜司寰的脸色似很意外,诧异到都忘了起身,只是脱口而出:“你怎么来了?”
这么一问,倒是让景煜的表情有些奇怪。
但景煜已无法应付自己的心情,因为他很快就开始咳嗽,一咳就有血咯出来,看上去伤得特别严重,也特别恐怖。
七宝是反应最快的——
进门看到这情景,它就立马去找医药箱。在景煜咯血的时候,它已经叼着医药箱,站到了景煜旁边。
只是它的“功能”依旧很鸡肋,只负责递医疗物资,不负责治疗处理。
乔非晚下意识地跑过去,接了七宝的活,拿了纱布和纸巾给景煜擦。
“不用了。”景煜推开了她的手,话却是问的夜司寰,“知道我和你的敌人站在一边,你是不是想杀了我泄愤?夜少?”
最后的那声“夜少”,有种说不出的嘲讽。
夜司寰没回答。
“你让当年的墙头草都尸骨无存,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吗?”景煜还在继续,“我今天……就是把你想要的,都告诉你,我能活着离开?”
乔非晚听明白了:这是逼问景煜某些事情,景煜怕回答以后,依旧不能保命,对吧?
“能的能的!”于是,乔非晚抢在任何人之前保证,“你可以弃暗投明……反正你别再跟别人干了,保证不会有事!我先送你去医院吧?”
她都不知道景煜伤在哪里,只看到他浑身有血,好吓人。
“不行!”夜司寰终于说了一句。
他的面色有些冷,语气也有些冰:“事还没办完,他哪也不能去。”
“他被打到咯血了!”
“我没有打他。”
“但是……”乔非晚有些急,想要再说明,却被景煜拦住。
“没必要争,这里都是他的人。”景煜摇了摇头,挑衅一般,又看向夜司寰。
只是他的语速很慢,配不上他眼底的嚣张——
“说到底,这都是你们夜家内部的争权而已。你是坐上了这个位子,别人凭什么不能跟你争?这位子就非得是你的吗?”
“凡是不合你心意的,你都会赶尽杀绝,我为什么站你这边?”
“整个景家,都是你的傀儡,你随时可以让任何人消失,这样的你别人敢跟随吗?”
“为了重建景家,我必须赌这么一把,现在愿赌服输。我实在没有想到,你怎么能这么快查到我……”
……
景煜每说一句,乔非晚就觉得压抑一分。
到最后,景煜又开始轻咳,乔非晚拿纸给他擦的时候,两人不小心四目相对。
这么目光一对,乔非晚瞬间难受了。
结合前一句“你怎么能这么快查到我”,她觉得景煜的目光,就像是质问一样。
“我……”我没有说!
乔非晚想解释,但现在当着夜司寰的面,她要这么说了,就好像是站在景煜那边的。
这难以安放的道德感!
“没关系。”景煜已经继续开口,说出来的话似善解人意,但对乔非晚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我知道和你没有关系。”
他努力做出安抚的样子,“就算和你有关系,我也不怪你。我其实……那么喜欢你。”
句句安抚,句句像是当遗言在说。
乔非晚直接被逼哭了。
心里着急,眼眶瞬间泛红。
她觉得这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而且景煜在这个时候和她表白……她感觉这件事再也无法收场,得怀揣愧疚过一辈子!
她得救景煜啊!
不管怎么样,都得把景煜救下来!
直接把景煜抬出去,还是打120过来抢人?乔非晚的手脚都无处安放。
“咳!”夜司寰咳了一声提醒。
冷淡了那么久,他忍了那么久,终于在这个时候忍不住生气:“姓景的,戏有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