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嘴上答应了,却没有再打“劝返”的电话,人也仍旧着急地向外张望。
乔非晚叫他进屋等,他也不肯。
没办法,乔非晚只能自己退回屋内。
这等待的几分钟,突然变得无比漫长——
主要是屋子里的气氛不对。
萧南城还躺在那张简陋的床上,一动不动,向初夏就直接坐在了床边。
因为床很矮,床边的凳子也不像样,乍一眼看过去,向初夏宛如是瘫坐在地上,守着一个不知道何时醒来的人。
乔非晚直觉很压抑。
而她的直觉也没有错,因为七宝缓缓地走过去,贴在了向初夏身上。
它能感应人的情绪,现在的向初夏在难过。
就是这个“贴贴”的位置有点尴尬——
向初夏本来像是瘫坐在地上的,人往床上那一侧靠,七宝想和向初夏贴得紧一点,就得狗脑袋往向初夏身上贴,狗爪子把向初夏扒拉过来一点……
它是AI,自然是能协调身体,做出这样的动作。
乔非晚简直没眼看:“咳!”
这都快要贴出一个“陪你去看流星雨”的效果了,好吗?等下村长进来,就不光是解释“这狗你们认不认识”的问题了……
“?”七宝放下了狗爪子,歪头看着她。
“你拿着包。”乔非晚清了清嗓子,把包拉链拉上,招呼七宝过来给它背上,“车子差不多也要过来了。”
正说到这里,外面传来引擎声。
以及村民说话的声音。
过来的不止是夜司寰,还有在上山工作,临时赶回来的两个小伙子。
年轻力壮、年富力强。
就是他们的表情有些凝重,在外面和村长窃窃私语两句,才走进来。
乔非晚没有多想,连忙起身迎接:“正好,我们的车也过来了。你们看一个抬脚,一个抬头,我们扶着中间可以吗?”
她已经在商量搬动萧南城的事宜。
向初夏也连忙站起来,准备好了扶着。
那两个村民却是不行动。
他们只是进来朝萧南城打量了一眼,然后朝着村长摇摇头。
村长笑眯眯地从后面进来,话是朝着乔非晚说的:“这样吧,你们赶时间的话,就先走!这人留着,等会儿我们派车,送医院去!”
不知道是不是乔非晚的错觉,总觉得:村长的腰杆莫名赢了一点?脸上的和善好像少了一点?
“没事,我们送,我们送比较快!”乔非晚维持着微笑,朝夜司寰那边示意了一眼,“我们夜老师已经把车开过来了!是吧,夜老师?”
“嗯。”夜司寰越过人群过来,边说便卷袖子。
看得出来,他对萧南城很嫌弃。
表情里都是拒绝。
但他忍了:“我把他弄上去。你们拿好自己的东西。”
说话间,弯腰,去拉萧南城的胳膊。
“不行!”村长却在此时低喝而出,也不装了,直接严厉,“你们要走就自己走,这个人在我们确定完之前,走不了!”
“你们要确认什么?”夜司寰蹙眉。
比起搬运萧南城,他更不喜欢村长的表达方式。
“不该问的别问!不然你们也别走了!”村长没给好脸,眼看着又进来两个本村的,腰杆更硬,“我会让你们后悔的!”
这话,就是明晃晃地恐吓了。
乔非晚大概猜到结局——
夜司寰最讨厌别人恐吓他!越是不准他把萧南城搬走,他越是会搬!今天这场冲突无法避免。
她就是仔仔细细反省了一下:她到底是哪里没演到位,村长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正好又进来两个村民。
他们同样仔仔细细打量了萧南城,然后摇头,直说:“没有见过,不是我们抓到的,也不是我们打晕的。”
“把昨晚跟出去运货的,也叫回来问问。”那边,村长已经旁若无人地吩咐了。
这边,夜司寰也已经拉起了萧南城,把人架在身上。
被斥责,他回答得坦荡。
“把人带走。”夜司寰答,话是对着村长说的,“我大概知道你想确认什么。”
他先发制人——
“我对你们的产业秘密没有兴趣,他也和你们的秘密没有关系。我现在把人带走,可以井水不犯河水,当无事发生。
但你们要是拦了……
不管你们做的是什么,我都可以让你们做不下去!”
进退有度,没报身份,没提背景,但光是气势,就已经把人唬住了。
村长停在那里,满脸纠结。
既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想轻易放人。
恰好这个时候,七宝先动了——
它以为是谈妥了,可以走了,率先背好包,想着先去车子那边。
把包塞进后备箱里,然后提早抢个好位置。
可它没想到,它这么一动,走在最前面,直接成了出头鸟。
村长此刻的想法:竟然真走?连狗都不把我放在眼里?
他在瞬间有了抉择——
“我看今天谁敢走!”村长拿起一把村民挖山货的铁锹,直接就杀鸡儆猴,狠狠砸上七宝脑门,“谁出去一步,就跟这条狗一样!”
“当!”一声闷响。
七宝被敲得一脸懵逼,直接被按趴下去了。
要是正常的狗,肯定头骨碎裂,当场死亡。
“你干什么!”乔非晚忍不住了,本来她还可以虚与委蛇一下,但谁打七宝她都疯,“你凭什么打它!”
也不装了,“七宝,你怎么样?”
她跑过去看,七宝的眼睛上面被打出了一个口子,毛坏了,皮也坏了,里面的零件不知道有没有坏?
皮毛多贵就不用说了!
除了心疼,更多的还是担心!
要是零件和系统敲坏了,要怎么修?修不好的!
坠子已经被打开用掉了,她找不到第二个备用零件,再坏就修不好了!
那种差点失去七宝的感觉,重新涌上心头……
村长也是吃惊又诧异:这一铁锹下去,狗没死?没流血?连哼没哼一声?
向初夏的脸色也很难看:这要是可乐,就没了。她刚失而复得的可乐,差一点就彻底没了……
于是,原本这里,夜司寰是最不爽的那一个。
现在,他的不爽和另外两位比起来,突然无关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