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非晚一有空就织起了围巾。
只是她的空有点少——白天要上课,整理笔记做资料,偶尔还有公司零碎的活;晚上她要研究创业相关的东西,手上总少不得翻翻弄弄。
所以整整过去24小时,乔非晚织围巾的进展就只有十厘米。
好惨。
这长度,勒死夜司寰都不够。
乔非晚心里那个急啊……所以第二天下课以后,趁着天色还早,她直接在学校里找了个可以坐的地方,埋头猛织。
地方也不是刻意选的,乔非晚只求能坐就好。
但坐了一会儿,她才发现周围时不时有人经过,还对她窃窃私语。对面就是篮球场,篮球场那边也时不时传出哄笑。
是笑她吗?
没关系,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直到——
“同学?”有个女生凑过来,神神秘秘,“我是帮忙传话的。有人找你,在图书馆二楼等你。”
“找我?不去!”乔非晚没有任何兴趣。
她在这个学校不认识任何人。
找她还要她主动去?
想得美!
“啊?可是他好像准备了东西给你耶!”女生有些惋惜,“我看他应该准备了很久了,一直都不好意思找你。长得还挺帅的!”
“谁啊?”乔非晚听得一头雾水。
“我不认识呀!”女生无奈,“你过去看看呗!他说他很早就关注你了,给你写过很多信和纸条,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和你在图书馆说。”
女生的话说得云里雾里,听起来似模糊不清。
乔非晚的心跳却是慢了一拍。
“在哪儿?”乔非晚问。
她直觉不是景煜。
景煜只知道她在A大,但不知道她的课表,也不知道她这个时候会在这里。况且景煜只要找她,打个电话就行。
那么又是谁呢?
那个人,给她写过很多纸条,字写得多的,也可以称为信。
很早就、写过纸条、图书馆……
每一个关键词,都直击乔非晚的心房。她的脑袋中一片茫然,可就是控制不住,很想见到那个具备这三条件的人。
“就对面那个图书馆。”女生也很热情,“我带你过去啊!”
·
一路上,乔非晚脚步飞快,甚至有点失态。
那个女生却很健谈,边走边问:“你是哪一届的啊?以前都没见过你!你是什么系的?你关注校草的校园账号了吗?”
乔非晚兴致缺缺,只勉强回应了几句。
不是A大的。没系。没账号。
她连谁是校草都不知道!
乔非晚现在就想冲进图书馆,看一看那个找她的人……
“我觉得你好厉害,好速度!”女生却一点不被乔非晚的冷漠影响,一边爬楼梯,一边赞叹,“易一航中午刚发的状态,说冻脖子,你就开始行动了。”
“易一航?”
“校草呀!你不会连他名字都不知道吧?那你打什么围巾?”
乔非晚哑然:“……”织围巾不是很平常、偶尔流行一下的事吗?又不是全世界只有校草有脖子!
她下意识地想要澄清,但被对方这么一提,才发现自己双手空空如也。
刚才走得太急,围巾放在椅子上没有拿!
现在回去拿有点麻烦……
况且图书馆的二楼也到了。
“没事,我帮你去拿。反正我也没事。”女生继续热情着,把乔非晚往图书馆里面一推,“你先进去吧。”
·
乔非晚被推进了图书馆。
说是图书馆,其实这里只是个小型的阅读室,架子上的书没几本,乏善可陈。
这里面并没有人。
没有什么纸条、准备的东西、很早关注的人……
乔非晚只待了不到一分钟,便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她甚至连被耍的原因都反应过来了——
那个女生反复提校草,又说冻脖子和织围巾,想必是误会了。
对方以为她是校草的小迷妹,第一时间织围巾,打算巴结校草。于是故意把她引开,带到无人的地方……接下来是揍她一顿还是恐吓她一顿?
校园霸凌的老剧本了,屡见不鲜。
乔非晚没放在心上,想开门离开,路上顺便应战,却发现门拉不开。
锁了。
刚刚那个女生把她推进来以后,竟悄悄锁了门?
那剧本就换成另一个了——恐怖无人的学校,单纯女生独处一夜,翌日精神崩溃,嚎啕退学。
乔非晚无语地往墙上一靠,掏出手机翻号码,打算叫个人过来,直接把门砸了算了。
电话打给了孟月。
孟月正在公司附近,表示马上就来。
电话里,孟月义愤填膺:“太过分了!这帮学生真是幼稚!我们上学的时候,可没做出这种没品的事情!”
骂了半天,乔非晚这边却没吭声。
“非晚,你怎么了?”
“没什么。”乔非晚原本是摇摇头,意识到孟月听不见,又叹了口气开口,“我就是觉得有点难过,刚刚那个女生,几句模棱两可的话,我就跟着走了。”
她觉得那段记忆很珍贵,那份回忆独一无二。
其实不是。
什么“传纸条”、“笔友”,原来是如此普遍又平常的事,一个女生随便说几句的大方向,就涵盖了她这种可能……
她的青春一点都不特殊。
也许很多人,有和她一样的经历,有大同小异的曾经。
乔非晚觉得,到此为止,是真的该放下了——
不止是放下景煜,还有放下认识景煜之前,那段隔空暧-昧的日子。
“那你之后怎么想?”孟月听得认真,在对面问。
“之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