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非晚心乱如麻。
她含糊了几句,迅速挂断财务部的电话,然后拨出了孟月的号码。
关机。
都快两个礼拜了,怎么能一直关机呢?流产手术的话,一天就能做完了吧?
她之前是不想打扰,所以关机也没放在心上,只发了信息留言,现在仔细一想,发出去的信息孟月也从来没回复过……
不行!
这情况不对劲,她还得再找找!
也顾不上冒失不冒失的了,她翻出孟月老家的座机电话,直接拨了过去……大不了就是被孟月妈妈接到,然后再骂她一顿。
电话通了,却无人接听。
一连试了好几次,都是无人接听,乔非晚终于受不了,走了野路子——
“喂?您忙呐?”她主动打电话给人脉广的群头,“您手头上有没有警局的关系,帮我找个朋友?对对对,叫孟月……我把身份证号和特征报给您。”
孟月失踪了,她一定要把人找到。
……
一番折腾,连托了好几个人。没等到回复,一个小时的时间却到了。
乔非晚现在没心情想吃饭贵不贵的问题,拿着钱包就出了门。地点任他选择好了,她只想赶紧还完他这一顿,然后继续回来找人。
但没想到,夜司寰会带她去公司附近那家西餐厅。就贵得咋舌,打包外卖都要一千多的那家。
从车上下来,乔非晚就忍不住“洗脑”——
“吃顿晚饭而已,没必要来这里,这种地方华而不实。”怎么还要进包间?这种带沙发阳台,可以看夜景的包间多贵啊?
“晚饭要吃得少,便于养身。给我来杯柠檬水就好,夜总您也注意饮食。”他的手指怎么在菜单上瞎戳了呢?她信用卡刷爆了怎么办?
“附带服务不要,上菜速度够快就好。”生怕他心血来潮还要听小提琴伴奏,乔非晚使劲把菜单往下按,“夜总,您看不出来吗,这就一黑店!早晚要倒闭的!”
服务生保持着微笑不敢插嘴,耐不住脸上的底色一阵阵发绿。
夜司寰终于合上菜单,往旁边一递:“谢谢你的吉言,这家店我占股百分之八十五。”
“啊,怪不得……”大脑宕机了两秒,能抹黑的她都抹黑了,一时之间找不到可夸的,“……怪不得离公司那么近。”
她干巴巴总结。
继而她又想起来:“那和您来吃饭,是不是可以打折?”所以“赔”他的这一顿,价格也许是她可接受的?
“不用钱。”夜司寰微笑,沙发座配上金色的顶灯光线,他整个人的线条都显得无比柔和,“以后……”
可惜乔非晚没心情欣赏,不待他说完,她就疑惑打断:“不用我付钱,那叫我来干什么?”
他自己吃饭不行吗?
她还急着找孟月。
“临时决定。”对面的笑意明显一凝。夜司寰执起桌上的柠檬水,抿了一口才继续,“毕竟我也没想到你煮的东西,那么……咳。”
清了清嗓子,这回他没再说出“狗都不感兴趣”这种话了,“难道我要一个人到这种地方来?”
乔非晚:“……”似乎有理有据。
那就一起吃完这顿饭吧,只希望能吃快一点,她还有事要忙。
···
服务生送来了餐具,吃西餐的全套刀具。
夜司寰替她也点了餐,不知道是不是特意的?有虾、鸡、牛肉……都是她送饭用过的食材。
她也没仔细考虑。
看到那明晃晃的刀具,乔非晚心神就开始恍惚了:世界上有的是比它更锋利的刀,能一下割断腕脉……孟月不会想不开吧?
她是不是躲起来,找个地方偷偷了结自己?
找不到人可要急死了。
乔非晚心里着急,手上自然也加快了吃东西的速度,精致的西餐,被她吃出了剧组盒饭的焦虑感。她这边风卷残云完毕,夜司寰那边才吃了个开端。
他的视线明显愕然,放下餐具擦了擦手指,慢条斯理询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这一刻的他实在太温和了,看过来的眼神,似能包容一切、提供依靠。
乔非晚差点就要和盘托出:“我……”我朋友失踪了!孟月找不到了!
但怎么能跟他说?
她现在就是孟月!她发泄了此刻的情绪,就会毁了孟月的嘱托。
于是话到嘴边也叹了口气:“我没什么,吃太快了我胃胀,缓缓就好。”
目光重新回到刀具上,看着那泛红的酱汁,她恨恨地想:孟月要是有什么事,那个渣男别想好过!她要提着渣男,去孟月坟前磕头,磕到死!
呸呸呸!大吉大利,孟月怎么会有坟呢?
但那个渣男又是谁呢?
技术部的那个小徐?他昨天往“孟月”的办公桌上放了一盒酸奶,可他是因为酸奶快过期了,每个人桌上都放的;
开发部的那个小张?他昨天对她笑来着,但好像是因为涨工资,他对谁都笑,还抱了同事呢;
人事部的小李?也不是……
……
嫌疑人被一一列举,再被一一排除。
“夜总,您了解员工关系吗?”最后她病急乱投医,怏怏地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您觉得公司有人跟我……”
说乱搞男女关系,好像太直接难听了,她换了个委婉的方式——
“如果公司有人想要我,您觉得会是谁啊?”
她毕竟才来公司不到两个礼拜,接触到的人有限,能怀疑的人也太少了。
“叮!”
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阵杯盘碰撞的声音,对面的人似掉了餐具,有些狼狈。他呛咳着捡东西,话却是凶着她的:“你是不是不想好好吃饭了?”
……她都吃完了啊!
乔非晚单手朝他挥了挥,头也没回,继续发呆看着夜景:“您吃您的,我继续我的。我现在这个事情也比较重要……”
她继续挖空心思搜索着嫌疑人,直到嘴角一暖,有人用指腹擦掉了她唇角的酱料。
身边多了一个人,他在擦完的时候俯身下来,挡住了她眼前的光。
“我要。”唇上一烫,他的吻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