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初夏:“……”
她没有上厕所,但是她不能说。
正想随便回一句,萧南城又说话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要!”越听越离谱,向初夏脱口而出,“你是不是睡不着?”
打断、随便改个话题,她只想夺回主动权。
但这话问出口,却叫萧南城一怔。
他不动声色地别开视线,否认:“没有。我快睡着了。”
向初夏才不管他快不快睡着,没睡的一律按睡不着处理:“你要是饿得睡不着,就去做点东西,冰箱里有食材。”
都已经不算暗示,都快算明示了。
果然,萧南城很快就反应过来——
“你是不是饿了?”他看回来,打量了两秒问。
“有点。”被看穿了,向初夏也没嘴硬,把话摊出来说,“外卖进不来,只有冰箱有点东西。我们分了,彼此都不用饿肚子。”
很公平,很合理。
萧南城轻笑。
他没说自己“饿”,也没说自己“不饿”,只是往后一躺,继续看向天花板:“我知道了。你先回房间吧,等下叫你。”
“?”为什么要等下叫?
向初夏没明白:她又不是没见过他进厨房,为什么还要让她避开?他还能凭空变出一瓶毒药,给她下毒不成?
……那就更不能走了!
向初夏往旁边的沙发上一坐:“我就在这边等了!”
萧南城:“你确定?”
“这有什么不确定的?”向初夏觉得好笑,“你可以起……啊!”
话未说完,她一声惊叫,先捂住眼睛。
因为她看到萧南城坐起来,上身是不着寸缕的。
下面……也不知道有没有?
“你能注意点影响吗?”向初夏一秒之内血气上涌,“你好歹睡的是别人的沙发!”
别人的沙发、别人的被子、别人的眼睛……
她已经是“别人”了!
他有没有想过她的感受?
“你这里肯定没我能穿的。”萧南城窸窸窣窣的,听声音像是从沙发上站起来了,“都淋湿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别别别!”向初夏连忙跟着一起站,不过她是捂着眼睛站,“有能穿的!有!我去拿给你!”
她一路磕磕绊绊,险些踢到椅子,小跑进房间。
不到一分钟,向初夏就出来了。
萧南城坐在沙发里,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
向初夏把男士睡衣递过去的时候,萧南城的脸色有些沉,并没有接的意思。
“只是干净的!新的!”
依旧没接。
萧南城的目光很怀疑。
“我骗你干什么?”向初夏实话实说,“以前买的,本来打算当抹布……”
萧南城总算接了。
于是,很快——
萧南城穿着一件天蓝色的男士睡衣,出现在厨房里。睡衣的后面印着四个超大的卡通字,三好老公。
衣服和他的气质格格不入。
鞋子也是。
他踩着一双粉色的毛绒拖鞋,脚跟都在鞋子外面。
萧南城本人倒是无所谓,他倒腾着食材,洗洗刷刷,背影甚至透着几分欢快来。
向初夏却有些恍惚。
她以为,在她眼里那就是一块未来抹布,板上钉钉的事。
今天也就是把抹布借着萧南城穿一穿,也没什么。
但真看到萧南城穿着它晃,她突然好难过。
这件衣服,是她从海城带过来的。
当时也没多想,就觉得要争口气,把她的私人物品处理干净。这是她买的,萧南城没见过没穿过,那就依然是她的私人物品。
萧南城更不知道,曾经她穿过一件粉色的,和这件是情侣睡衣。
粉色的那件印着“十佳老婆”,一样显眼的超大号字体。
她曾穿着粉色那件,问萧南城好看吗,想哄着他穿情侣款。
结果——
“不好看。”萧南城当场就冷着脸否了,“有结婚证还不够,弄这种幼稚的东西?我每晚的时间有限,你别在这种需要脱掉的东西上做文章。”
于是,她就再也没把那件蓝色的拿出来。
她也没再穿那件粉色的。
那时候,她总以为感情就是会淡的,人相处久了,就是会腻的……
她都快接受这一点了。
可偏偏就在那个时候,她知道了替身的事。
向初夏突然好懊恼:为什么她要知道替身的事?为什么她要知道这些?
不然往后的年华,她大概能释然很多,最多感叹两句——
那个男人,他不爱我了。
爱过,散了。
而不是像现在,她看着不远处的萧南城,处处是她曾梦想中的模样,却又时时提醒着她——
这个男人,他从来没爱过我。
她之前的一切,就跟笑话一样。
向初夏的手指不自觉攥紧,再攥紧……攥到身体都不自觉躬下去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原来,胃已经开始疼了。
刚才就预感再不吃东西,会饿到胃疼。
这预感果然很准。
“鸡蛋你想吃煎的还是蒸的?”萧南城正好转过来问她,语气轻快。
向初夏抬头,却没有回答。
她在想:既然都已经饿到疼了,还有什么必要吃东西?反正,都已经来不及了……疼都疼了……
“怎么,想个吃法都这么纠结?”萧南城催促了一遍。
向初夏低喃:“我不想吃了。”
没意义了,不用再吃了。
“什么?”萧南城没听清,想要走近一点。
向初夏猛地站起来:“我说我不想吃了!”她突然喊出这句,像是落荒而逃,迅速跑回自己的房间里。
她才不管自己的行为有多突兀,这么一跑,萧南城有多懵-逼?
她只知道,她再晚一步,她的眼泪可能就要被看到了……